唐修远看着大家迫不及待的样子,忽然一拍脑袋,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哎呀,差点忘了好东西!”
他说着起身跑回自己屋里,片刻后拎出两个贴着红色标签的玻璃瓶,瓶身上清晰地印着“山西汾酒”四个字。
“过年嘛,辞旧迎新,咱也喝点好的!庆祝咱们在王家屯一起度过的第一个除夕!”
“汾酒!这可是名酒啊!修远哥,你够意思!从哪儿搞来的?”李建军眼睛立刻直了,盯着酒瓶咂咂嘴,平时可难得喝到。
唐修远笑着一边用牙咬开瓶盖,一边含糊道。
“托了朋友从镇上捎来的,平时可没这口福。”
他小心地给每个大人的碗里都斟上一些,清澈透明的酒液注入粗瓷碗中,散发出醇厚的粮食香气。
轮到陈逸时,他犹豫了一下,看向陈静。
陈逸立刻挺起小胸脯:“修远哥,我也要!我都十五了,是大人了!”
李建军在一旁起哄,举起大拇指:“对!咱们小逸过了年就十五了,算半个大人了,可以尝尝!”
陈静嗔怪地瞪了李建军一眼,但还是对唐修远点点头:“少倒一点,让他尝尝味儿就行。”
唐修远便笑着给陈逸碗底浅浅倒了一点。
最后,唐修远端起自己的酒碗,站起身,环视着围坐在炉边、被热气烘得脸颊红扑扑的伙伴们。
“来,第一碗酒!感谢缘分让咱们天南地北地聚在这王家屯,更感谢大伙儿这大半年来为屯子、为乡亲们出的力、操的心!希望来年,咱们的日子就像这炉火,越烧越旺!像这火锅,越来越有滋味!也愿咱们国家,风调雨顺,越来越好!干杯!”
“干杯!”
“干杯!”
“日子红红火火!”
六只粗瓷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碗中的酒液微微晃荡,映照着每一张年轻而充满希望的脸庞。
李建军最为豪爽,一仰脖,“咕咚咕咚”几口就把碗里的酒干了,哈出一大口酒气,畅快地道:“好酒!够劲!”
周刚推了推眼镜,笑着打趣他:“建军,我怀疑你啊,不是为庆祝,就是想多喝点解馋是吧?”
大家闻言,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李建军也不恼,挠着头嘿嘿直笑:“这么好的酒,慢慢品才是糟蹋了,就得大口喝才痛快!”
陈静不太习惯白酒的辛辣,小口抿了一下,就觉得一股热流从喉咙直烧到胃里。
她看着那坛雪梨汁,灵机一动,拿过来往自己酒碗里兑了大半碗,搅拌均匀后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
梨汁的清甜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白酒的烈性,入口温润,带着果香,口感层次丰富了许多,竟有几分像后世的鸡尾酒。
“雨桐姐,你也试试,这样兑着喝,味道好多了,没那么冲嗓子了。”陈静推荐给身边的欧阳雨桐。
欧阳雨桐依言兑了一些,小心地尝了尝,也点头称赞:“嗯!确实顺口多了,还带着梨子的甜香。”
陈静又拿起坛子,想给陈逸也兑上一点,陈逸却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碗,学着李建军刚才的样子,小脸一扬。
“姐!不用!男子汉喝烈酒,不加东西!”
那故作豪迈的小模样,又引得大家一阵善意的笑声。
陈静也不再勉强,笑着摇摇头,放下坛子,转而从翻滚的锅里捞起几片已经炖得软烂入味的土豆,吹了吹气,送入口中,烫得她直哈气,却一脸满足。
炭火持续散发着温暖,火锅蒸腾的雾气让小屋更加暖意融融。
大家边吃边聊,谈论着屯里的趣事,憧憬着来年的光景。
在这片欢声笑语中,陈静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多次飘向窗外那沉沉的、偶尔被远处零星爆竹照亮的夜色。
她停下筷子,默默起身,寻来一个干净的搪瓷盆,走到摆放饺子的盖帘前,动作轻柔地将三种馅料的饺子各拣了二十多个,然后,她找来一块干净的笼布,仔细地盖在盆上。
“我去去就回。”她低声对身旁的唐修远说,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到。
唐修远看着她手中的盆,立刻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将放在墙角的手电筒塞进她手里,叮嘱道。
“雪地滑,路上当心脚下。”
欧阳雨桐、周刚和李建军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都默契地没有出声询问。
欧阳雨桐还迅速起身,从旁边的簸箕里拿了两个白面馒头,快步走过来,轻轻放在陈静手中的搪瓷盆里。
“静静,把这个也带上。”
陈逸似乎想说什么,也想跟着去,周刚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微微摇了摇头。
陈逸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大家,似乎明白了什么,安静地坐了下来。
陈静对大家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端起搪瓷盆,推开屋门,融入了门外的夜色。
夜色如墨,北风呼啸,卷着坚硬冰冷的雪沫,抽打在脸上,刺骨地疼。
屯子里,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和各家窗户透出的暖黄灯光,交织出除夕夜独有的热闹与温馨。
然而,在这片喜庆的背景下,陈静却端着那个沉甸甸的搪瓷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屯子边缘那片被黑暗和寂静笼罩的区域。
脚下的积雪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那座在去年大雪坍塌后、由生产队派人匆匆重建的牛棚,低矮而简陋,孤零零地立在背风处,草檐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如同呜咽般的声响。
与屯中心的喧闹相比,这里寂静得让人心头发紧。
陈静在棚屋门前停下,抬手,轻轻叩响了那扇用粗木条和茅草勉强扎成的、透风的门板。
里面先是死寂,随即传来钱浩民教授带着警惕和沙哑的声音。
“谁?……是谁在外面?”
“钱教授,云教授,是我,陈静。”陈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温和。
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窸窣声,像是有人慌忙起身。
片刻,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细缝,云冰兰教授消瘦的面孔出现在门后。
她身上裹着一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旧棉袄,身形在寒风中更显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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