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辰时的太阳刚爬上辕门,吕布便踩着满地碎金踏进了校武场。
玄铁兽面吞头铠在晨光里泛着青冷的光,猩红披风垂曳过沾露的黄土。
台下黑压压跪着七百多鲜卑俘虏,铁链缠腕,粗麻塞口,唯有眼睛在深目高颧的脸上转动,像一群困在陷阱里的狼。
“会说鲜卑话的——出列!”吕布的声音劈开晨雾,惊起校场角旗上栖着的寒鸦。
一名瘦小士卒应声抱拳说道:“禀将军,小人通晓鲜卑语。”
吕布颔首,铁靴踏上三尺土台。革带勒得甲胄铮响,他俯视着那些染着边关风沙的脸庞,忽然冷笑。
“我说一句,你译一句。”他侧首对士卒吩咐,目光却仍钉在俘虏身上,“告诉他们——上天有好生之德。”
士卒深吸一口气,用鲜卑语吼出时,嗓音陡然粗砺如砂石摩擦。俘虏丛中响起窸窣的躁动。
“你们这些人屡次犯边。”吕布每说半句便停顿,听着士卒将汉话淬成草原上凛冽的刀风,“掠我妇孺,焚我禾稼——罪孽深重!”
最后四字如铁锤砸地。有俘虏猛地抬头,撞上吕布目光的刹那又迅速低头,颈间铁链哗啦作响。
“但现在本将军给你们一条活路。”吕布忽然迈前一步,猩红披风扫起尘土,“发配你们修缮并州边郡的驿站驿道。”
士卒翻译时,俘虏中有人用鲜卑语嘶喊了句什么。吕布甚至不需要翻译——那眼神他太熟悉,边关风雪里淬炼出的不甘与怀疑。
“干得好,日后还你们自由身。”他故意放缓语速,看着士卒将“自由”一词译成鲜卑古语中代表驯鹰重返苍穹的词汇。几个年轻俘虏的脊背忽然绷直了。
然后吕布猛地拔出腰间环首刀。寒光如闪电劈过校场,惊起吸气声一片。刀尖遥指最先抬头的那名俘虏:
“干不好、不好好干的——”他声音陡沉,像巨石碾过冻土,“你们可就活不到修缮完成了,希望你们有自知之明”
士卒翻译时声线微颤,鲜卑语里的“死”字带着血淋淋的喉音。
所有俘虏都匍匐下去,额头抵住被朝阳晒暖的土地,铁链坠成一片顺从的瀑布。
吕布还刀入鞘,金属摩擦声刺得人牙酸。他最后扫过那些紧绷的背脊,转身时披风旋开血色的弧。
晨光彻底笼罩校场,而阴影在每个人眼底生根发芽。
吕布说完,铁靴在土台上碾转半圈,甲叶碰撞声如碎冰乍裂。他朝那通译士兵微一颔首,猩红披风在晨风里猎猎卷动。
“让人押他们回营。”声线平直得像磨刃石刮过刀锋,“你亲自去盯着—告诉伙夫,今日起只给稀粥,水多米少的那种。”
士兵抱拳领命,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一下。
吕布忽然低笑,兽面盔下的目光斜睨着台下那些被铁链串起的俘虏说道:“饿狼刨食时才顾不上龇牙。粥要稀得能照见人影,勺要搅得哗啦响——听得懂么?”
他抬手用马鞭虚点俘虏群中几个彪悍身形说道:“肚皮贴脊梁骨的时候,什么弯弓射雕的英雄都得学狗爬。”
鞭梢倏地收回,在掌心敲出沉闷的响道:“去吧,让他们记住并州的粟米香是拴着铁链飘过来的。”
士兵疾步退下时,听见将军最后一句吩咐揉在风里传来:“每桶粥多掺三瓢水,这是军令。”
吕布掀帐而入时,铁甲撞得帐门铜铃叮当乱响。晨光从他肩头泻入军帐,惊起浮尘在光束中翻飞如金屑。高顺正站在沙盘前,炭火盆将他的玄甲烘出隐隐流光。
然后吕布快步往中军大帐走去,吕布走进帐内看到已经在这等待的高顺开口说道:“刚还想让亲兵去请伯平。”
吕布卸下兽面盔随手掷在案上,发出沉钝声响,“你倒自己踩着点来了。”
高顺转身抱拳,下颌线在明暗交错间绷得冷硬说道:“大哥,昨日连夜草拟了修缮章程。”
他从怀中取出牛皮卷轴展开,指节上的老茧擦过墨迹未干的绢纸,“按俘虏数量分三队:一队采石,一队夯土,一队输送。”
吕布拎起陶罐灌了口冷水,水痕沿着下颌淌进锁子甲边说道:“说细些。”
“每十里驿设一监工台,配五名弓手。”高顺的指尖点过绢图上朱笔勾勒的烽燧线,“俘虏每日卯时劳作,酉时收工。完成三十里驿道者,每队每人粥里可添一勺肉糜。”
吕布突然嗤笑一声道:“你倒是会喂狗。”手掌重重拍在沙盘边缘,震得代表并州的山河模型微微发颤:“监工弓手换成陷阵营的人稳妥一点我怕云中郡守军手太软——弓弦得绷紧些,见有异动直接射杀,不必报我。”
高顺沉默颔首,炭火将他眼底映出两簇跳动的幽光。帐外忽然传来俘虏队伍的铁链拖曳声,如远去的闷雷滚过大地。
“章程是好。”吕布忽然扯开披风系带,猩红布料瀑布般落在地毡上,“但记住,并州的土里只长两种东西——要么是跪着干活的奴,要么是竖着插进去的坟。不需要浪费粮食的废物东西。”
吕布忽然用刀鞘拨了拨炭火盆,迸起的火星像赤色流萤扑上他的铁甲。他侧耳听着帐外渐远的铁链声,嘴角扯出冷峭的弧度。
“伯平,这群狼崽子该学会啃骨头的规矩了。”他转身时甲胄折射出寒芒,“我在你这休整一日,便准备带飞骑奔雁门郡——文远在那边也是挨着鲜卑人,我估计文远的刀口都快砍卷刃了。”
高顺刚将章程卷起,闻言指节微微收紧:“雁门烽火台昨夜连燃三柱狼烟。”
“所以得赶在落雪前我要帮着你们好好收拾老实他们,给你们争取来休息调整的时间毕竟刚来不好扎根,毕竟不想五原郡我们守了两三年了。。。”
吕布突然踹开脚边空箭壶,铁器哐当巨响中吐出更惊人的安排,“你即刻在云中郡募新兵,按陷阵营的法子练。缴获的一千五百匹战马,我给你留七百匹。
再加上你们来时从五原牧马苑带来的八百匹你云中郡光战马就有一千五百匹,这么多马匹伯平你的训练一些骑兵出来呀,等我从雁门郡返回五原郡后我让成廉过来帮你,现在五原郡就他自己走不开。”
这时帐外忽然传来马嘶声,如银瓶炸裂刺破晨雾。高顺猛地抬头,眼底终于裂开一丝波澜的说道:“大哥,这已超过并州五原郡三年赋税换得的马数...”
吕布说道:我的想法是“骑兵要一人双马,陷阵营后备也是要能披甲疾行百里。
要上马能战下马无敌的”吕布抓起案上割肉的匕首,猛地扎进沙盘代表雁门郡的土丘,“我带着飞骑一人三骑换乘赶去雁门郡——剩下的马,够你练出捅穿草原的枪尖了陷阵营骑兵了。”
他拔出匕首,黄土从刀尖簌簌落下说道:“鲜卑人送来这么多好马,不练支铁骑还对不起他们的长生天。
说完这话吕布大笑连连~”帐帘被风掀起刹那,高顺的拳头猛然撞在胸甲上,发出金石相击的闷响。炭火将他眼底烧出两簇跳动的幽光,声音却沉得像埋进冻土的铁桩:
“大哥放心。练兵备战——”他齿间碾过这四个字,像磨刀石刮过刃口,“是伯平的老本行。定不会让大哥失望。”
“下次再见时…”他抬起眼皮,目光如淬火的枪尖刺破帐内昏沉,“我必有一支能凿穿敌阵的铁骑。”
吕布突然大笑,震得案头箭筒嗡嗡作响。他抓起割肉匕首抛给高顺,刀柄上还沾着昨夜烤羊的油脂说道:“挑马时留神白额青毛的——那种畜生跑起来像追着风咬!”
匕首被高顺稳稳接住,反手插进沙盘代表云中郡前套草原的平原地区。
帐帘被风掀起时,一千五百匹战马的嘶鸣如同雷霆滚过大地。
吕布突然用刀尖挑开帐帘,朔风裹着马粪与尘土的气息灌进军帐。他眯眼望着校场上蒸腾的热浪,声音沉得像夯土桩砸进地基:
“伯平,云中郡要变成钉死鲜卑的铁桩。”他回身时,披风卷起案上散落的箭矢图纸,“等你把马练出蹄铁,把新兵淬出刀锋——
我会让崔质先生过来帮你整治云中郡的吏治和农事,云中郡外的前套平原上还荒废了不少土地太可惜了。”
然后吕布说道伯平回去准备募兵训练的事宜吧,这个修缮驿站和驿道的事就按照你这个章程来就行啦。
高顺说道:大哥那我就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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