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荣看来,这完全是没有破解的死局,无法回避,且插翅难逃,他为何如此坦然从容?
只希望他不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牵累到自己。
否则,随时让他命丧黄泉。
“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魄力!”
王荣假装大为赞赏,言道:
“猎魔副使的衣物已经送来,你带回去换上,先找个地方住下,好好休息。
“明日午时前来这报到便可,安排人带你熟悉下镇魔司,把命案卷宗调出来交给你,帮你剖析案情,尽快破案。”
陆元接过衣物,双手托着,朝王荣躬身后,退了出去。
时至日落。
镇魔司大门前的广场日光普照,仍光耀刺眼。
陆元找到郑老牙,去驿马房取回木箱和行李后,用绳子揽着,驮在驴背上。
牵着驴子走了一段路,举目四望,一脸茫然。
去哪?
镇魔司管伙食,但不包住宿,成为猎魔使后才安排宅院,眼下还需要自己找住处。
“去府衙打听下大哥和二哥的情况?”
陆元心里嘀咕,又很快打消这个念头。
本来衙门就怀疑他们三人串通一起,欺上瞒下,别自己去了,再被带去盘问一番,反而让大哥和二哥更难出来。
“热豆腐——”
正原地驻足迷茫时,推着独轮车,卖豆腐的老汉,扬声吆喝着,朝他走来,满脸堆笑:
“官爷,来碗豆腐?”
竹篾做的罗圈,圈着的豆腐还有一半,诱人的豆腐香气勾起了馋虫。
一天了还没进食,肚子却咕噜噜叫起来。
“来一碗。”
陆元把驴子拴在道边的树上。
“官爷,您先坐着休息,马上就好。”
老汉撑开马扎,放在地上,用毛巾擦拭下手,拿起豆腐刀,切下一块豆腐。
陆元看着他把豆腐麻利地切成块,堆放在碗里,淋上辣椒和香椿泥儿,口水像泉水一样涌出来,看着老汉端了过来。
“官爷,尝尝咱家的豆腐,保管吃了还想下回。”
陆元接过盛满豆腐的粗瓷碗,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一块,放进嘴里咀嚼,豆腐爽滑细嫩,搭配上辣椒和清香的香椿芽泥,说不出的香。
夹一块丢在地上,黑子一口吞了,蹲在地上,舔下舌头。
老汉站在他边上,把毛巾往肩上一撩,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热豆腐后,压低声音问道:
“官爷,认识雷豹吗?”
陆元猛的抬头,这才发现体格高大,花白胡子的大爷跟大哥有几分相似,疑惑问:
“您是……”
老汉扫视着周围,说道:
“雷豹是我儿,犯了事儿刚从牢里出来,说他一起受难的结义兄弟,也刚从镇魔司放出来,让我在这等着。
“他给我说了你的模样,有头驴,没说这狗。”
陆元摸了摸狗脑袋,若无其事的回道:
“我就是陆元,让伯伯费心了,两位哥哥还好吧?”
老汉心里踏实了,爽朗笑道:
“豹子和小白屁股挨了板子,皮外伤,不碍事,吃了这碗豆腐跟我走,郎中给他们涂了药,正在床上趴着,到地方你们好好地吃喝。”
陆元快速扒拉完豆腐,把碗递给雷爹。
雷爹用布把豆腐遮盖起来,推着独轮车,走在前面引路。
陆元牵着驴和狗,远远跟在独轮车后面。
穿过闹市。
一路折转,来到城北的巷子里,独轮车停在一处四合院门前。
雷爹拍了两下门,出来一位姿色犹存的妇人,接过豆腐后,朝陆元望来。
等雷爹推车走后。
陆元牵着驴和狗,走了过去。
那妇人满脸堆笑:
“叔叔,我是雷豹的内人,叫黄玲,你的两个哥哥在家等你多时了,快请进来吧。”
“见过嫂嫂。”
陆元礼貌问候,跟着走了进去,心里嘀咕:
大哥粗犷豪迈,嫂嫂倒是很识大体,温柔贤惠,有眼光,好福气。
影壁墙上是青砖雕刻的福字。
院子收拾得很整洁干净,墙边有一棵枣树,还有一片菜圃。
黄玲合上门,别上门闩,笑道;
“驴子和狗子不用拴,叔叔先进去吧,等下我做好了饭,你们哥仨好好喝几杯。”
陆元交代驴:
“别啃树皮,别吃青菜。”
驴打着响鼻摇头。
瞧不起谁啊,我有那么没出息吗,在府衙马厩里吃饱了,能管三天不饿。
黄玲捂着嘴笑,这驴还挺通人情。
陆元掀开门帘,走进客厅。
东房传来雷豹的声音:
“兄弟,在这呢!”
陆元掀开东间的帘子,看到大哥和二哥并排趴在大床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酒食,正朝他呲牙咧嘴的笑。
“兄弟,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又见面啦,哈哈哈!”
雷豹大笑出声,牵动包扎好的伤口,痛得倒吸冷气。
白麟努力克制着激动情绪,指了指椅子,说道:
“坐下说话。
“我和大哥怀疑背后有人搞鬼,估摸着做皮子生意的人想弄死我们,免得招眼,才让雷伯在镇魔司大门外等你。”
陆元在二面前坐下,了解情况后得知,府衙对他们的处罚跟纳兰珺说的一致。
两人各罚银一百两,职位不变,一切照旧。
他惭愧说道:
“大哥,二哥,对不起,那些银子和金银珠宝首饰被韩大人带去搜查,上报督察司,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吞了。”
雷豹和白麟震惊对视,心疼又恐惧。
白麟急忙安慰道:
“兄弟,破财免灾。
“唯一让我担心的是,镇魔司里会不会有跟秦姑娘勾结的人,根据那些首饰,揣摩到我们杀了秦姑娘,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雷豹宽慰陆元道:
“你二哥说的对,钱算什么,保住命最重要。
“至于他们会不会根据金银首饰查到他们,那是以后的事,今天才吃饱睡好,休息舒坦了再说。
“你嫂子正煮饭做菜,等下好好喝几杯。”
白麟点头,却忧心忡忡。
两人问起陆元遭受什么惩罚。
陆元犹豫下,没有说出口,站起身说道:
“我想再看看箱子里到底有没有银袋子,等我把箱子搬进来。”
“兄弟,咱们是过命的交情,那点银子丢了就丢了,把这个新买的房子卖了,交两百两罚银绰绰有余……”
雷豹想喊住陆元,他已经走出屋去。
白麟拍了拍大哥,小声说道:
“他不是想证明银子丢了,是有意回避我们的话。”
雷豹懵逼,问道:
“什么话?”
白麟叹气道:
“三弟怕是遇到迈不过去的坎了,他不想跟我们说,怕连累我们,等吃了酒,把心结打开,再慢慢问吧。”
不多时。
陆元挎着大木箱进来,放在地上,打开箱盖子,把法器物件都一一拿出来。
突然看到箱底的一角有两个银袋子。
陆元急忙拿出来,倒在地上,哗啦一阵响,满地银子和金银珠宝首饰,闪烁着不同的璀璨光芒。
三人都愣住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雷豹忍不住,打破平静,不自信道:
“不是,我脑袋有点懵,让我捋捋。
“镇魔司那帮虎豹,可比咱们府衙的财狼胆大心黑胃口贪,吃进嘴里的肉,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他们吃了我心里还能踏实一会,吃了又一个子儿不少的吐出来,是不是有点事出反常啊?”
白麟猜测道:
“是不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信呢?”
陆元把所有东西翻找一遍,没见信,缓缓抬起头,看着两位哥哥,傻眼道:
“找不到了,我大意了。”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落针可闻。
白麟琢磨后,说道:
“我们一只脚踏入鬼门关,还活着出来,说明什么?”
雷豹侧头问道:
“多亏狱神爷保佑?我们是不是该兑现承诺,敬上烧鸡和酒,上香磕头?”
白麟摇头笑道:
“大哥,你猜到了,就不要逗我们开心了,狱神爷要感谢,这事极有可能跟这封信和珠宝银子有关系。”
陆元点了点头,说道:
“大哥、二哥说的对,应该有人也发现了王家村的阴谋,城里有皮子买卖,所以有人不想让我们死。
“最先接触箱子和行李的是猎魔使韩奇,是不是他把东西藏起来,然后又悄悄放进去了?”
雷豹哈哈大笑,扬声喊道:
“孩儿他娘,多烧几个菜,我们哥仨要放开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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