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的涟漪在稻妻城漆黑的巷角平息,芙宁娜带着一身未散的绯樱气息与暮色寒意,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了蓝星——
顾清辞顶层公寓那间专属她的、铺着柔软地毯的客房中央。
(回来了……)
她松了口气,随即又立刻绷紧。
(顾清辞呢?)
(会不会在客厅等着“审问”我?)
她像一只警惕的猫,踮着脚尖,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异色瞳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
客厅里只亮着几盏氛围灯,光线昏暗,空无一人。
只有智能家居系统运行发出的极轻微嗡鸣。
(不在?)
(难道还在公司?)
一种劫后余生般的侥幸感油然而生。她轻轻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毯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暂时安全了。)
在稻妻被八重神子若有似无地戳破心事的慌乱,以及面对那片壮丽夕阳时产生的深刻迷茫,此刻都被这短暂的“安全”所稀释。
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第二天清晨,当芙宁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蓝白色长发,睡眼惺忪地被女助理请到客厅用早餐时,她看到顾清辞已经坐在餐桌主位,面前摆着一杯黑咖啡和一份展开的财经报纸。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她一丝不苟的黑发和精致的眼镜框上镀了一层金边。
她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冷静,优雅,掌控一切。
但芙宁娜的心脏却莫名地提了起来。
(来了……审判日……)
她磨磨蹭蹭地在自己惯常的位置坐下,拿起一片吐司,小口小口地啃着,眼神飘忽,不敢与对面那道平静无波的目光接触。
“稻妻的绯樱,味道如何?”
顾清辞放下报纸,端起咖啡,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噗——咳咳!”
芙宁娜被一口吐司噎住,猛地咳嗽起来,脸颊瞬间涨红。
(她、她怎么知道?!)
(她居然还能够看穿提瓦特吗?!)
看着芙宁娜惊慌失措、拼命灌牛奶的样子,顾清辞轻轻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难辨。
“你昨天消失时,发梢和裙摆上沾了几片花瓣。”
她平静地陈述,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那种独特的绯樱品种,以及你身上残留的、不同于枫丹的湿润水汽和微弱的雷元素气息……综合判断,目的地是稻妻的可能性高达92.7%。”
(……)
芙宁娜僵住了,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放在显微镜下。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仅凭几片花瓣和一点气息就能推断出这么多?!
“嘛……本、本神明那是去进行重要的文化考察!”
她梗着脖子,试图维持最后的尊严,“体察邻国风土人情,有助于……有助于促进两国友好!”
顾清辞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芙宁娜在她那过于透彻的目光下逐渐心虚地低下头,她才缓缓放下咖啡杯。
“文化考察,我并不反对。”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前提是,不能影响既定的行程和课程。而你,芙宁娜,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缺席了四节核心课程,一次品牌对接会预演,以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芙宁娜微微颤抖的指尖:
“三次由营养师制定的正餐。”
芙宁娜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明明对方没有一句重话,甚至连音量都没有提高,她却感到了一种比那维莱特追问预言时更甚的压力。
(呜……就知道逃不过……)
“鉴于你似乎总是无法很好地‘管理’自己的穿越冲动,”
顾清辞站起身,走到旁边的置物柜前,取出一个看起来极为精致、宛如某种高科技艺术品的银白色金属盒,
“我为你准备了一件小礼物。”
(礼、礼物?)
芙宁娜心里警铃大作。
顾清辞的“礼物”,通常都伴随着坑!
盒子打开,天鹅绒内衬上,静静躺着一副手套。
一副设计极其精巧的露指手套。
主体是近乎透明的、带着流水般波纹的淡蓝色特殊材质,轻薄得仿佛第二层皮肤。
手腕处镶嵌着一圈极细的银色金属环,上面流动着细微的、如同数据流般的幽光。整体看起来既时尚又充满未来感,甚至……有点好看。
“这是……”
芙宁娜有些疑惑。
“最新研发的‘生物场稳定器’。”
顾清辞拿起那只左手手套,动作轻柔地牵起芙宁娜的左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将那冰凉丝滑的材质套上了她的手掌。
(!)
手套出乎意料地贴合,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束缚感,仿佛只是手上多了一层微凉的水膜。
“它能实时监测你的生命体征和精神状态,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安排你的培训和休息时间。”
顾清辞语气自然地解释着,指尖看似无意地拂过手腕处那个闪烁着微光的金属环。
芙宁娜低头看着自己戴上手套的左手,动了动手指,确实很灵活。但是……
(真的……只是监测生命体征?)
她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来,试试看,习惯一下。”
顾清辞松开手,退后一步,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
芙宁娜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像往常无数次那样,抬起了戴着手套的左手,拇指与中指习惯性地准备相扣——
“啪。”
响指声……没有响起。
不是无法动作,而是就在她即将完成动作的前一刹那,手腕处的金属环极快地闪烁了一下微弱的蓝光。
一股极其轻微、却无法忽视的阻滞感瞬间传来,仿佛空气在她指尖突然变得粘稠,将她那一点点调动起来、准备引发穿越的能量波动,悄无声息地……“抚平”了。
(!!!)
芙宁娜的异色瞳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打不响?!)
(怎么可能?!)
她不死心,再次尝试,更加用力地搓动手指。
“啪。”
——依旧只有手指皮肤摩擦的细微声响,没有空间涟漪,没有穿越的悸动。
一次,两次,三次……
无论她尝试多少次,无论她用多大的力气,甚至换了右手,她都如同被无形锁链拴住的小鸟,再也无法挣脱蓝星的重力。
(怎么会这样?!)
(这个手套……它……它锁住了我?!)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顾清辞,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颤抖: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这个手套……它到底是什么?!”
顾清辞站在原地,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
“我说了,‘生物场稳定器’。”
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无波,“为了你的‘安全’,以及……课程的‘顺利进行’。”
(安全?课程?)
(骗人!这分明就是囚禁!)
芙宁娜感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她猛地想把手套扯下来。
但那看似轻薄的手套却异常牢固,严丝合缝地贴在她的皮肤上,无论她怎么用力撕扯,甚至用上了指甲,都无法撼动分毫。
(拿不下来?!)
绝望感开始蔓延。
“没用的。”
顾清辞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它采用了生物绑定技术,除了我,或者设定的程序解除,否则……它会一直陪着你。”
芙宁娜停止了徒劳的挣扎,喘着气,异色瞳死死瞪着顾清辞,里面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和深不见底的恐惧。
“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是神明!你怎么敢……”
“在这里,你首先是芙宁娜。”
顾清辞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是我的合作者,是‘清涟’计划的中心。你需要履行你的责任。”
她走上前,无视芙宁娜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轻轻整理了一下她因为挣扎而凌乱的衣领,动作依旧优雅,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掌控力。
“现在,去换衣服。”
她下达指令,语气不容反驳,“十五分钟后,形体课开始。我希望这是你本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准时出现在课堂上。”
说完,她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平板电脑,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走向书房。
留下芙宁娜一个人,僵立在客厅中央,左手戴着那副美丽却致命的手套,感受着那微凉的触感如同镣铐,牢牢锁住了她通往“自由”的最后路径。
她低头,看着自己再也无法打响指的左手,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禁锢的窒息感,将她紧紧包裹。
(顾清辞……)
(你赢了。)
这一次,她似乎……真的无处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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