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回来没两天,舒兰就发现府里的风向有点微妙的变化。下人们对她愈发恭敬,连走路都带着小心,但眼神里却多了些欲言又止和隐隐的观望。李侧福晋那边更是安静得出奇,没再整什么幺蛾子,可这种安静,反而更像是在憋着什么。
舒兰心里跟明镜似的。八福晋在宫里的刁难,估计已经添油加醋地传开了。加上年氏入府的风声越刮越紧,有些人怕是觉得她这个福晋的好日子要到头了,正等着看风向呢。
“云珠,你去把常顺叫来。”舒兰放下手中的账本,吩咐道。
常顺很快来了,垂手听令。
“常顺,你去悄悄传个话,”舒兰语气平静,“就说福晋体恤大家近日辛苦,这个月所有人的月钱,额外多发半个月,算是……嗯,算是庆祝‘文翰斋’开业顺利。”
常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舒兰的用意,这是要稳定人心,用实实在在的好处堵住那些不安分的嘴和心思。“嗻!奴才明白,这就去办!”
“还有,”舒兰又叫住他,“你去跟各处管事的也说一声,从下个月起,咱们府里也弄个‘绩效考评’。”
“绩效……考评?”常顺有点懵,这词听着新鲜。
“对,”舒兰耐心解释,“就是根据每个人当差的勤勉程度、差错多少、有没有提出好的改进建议等等,综合评定个等级。评定为‘优’的,月底有额外赏银;评定为‘中’的,照常;评定为‘差’的,不仅要扣钱,还得重新培训,如果屡教不改……那就只能请出去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标准要公开,评定要公正,让所有人都清楚,在四爷府当差,做得好就有奖,做得差就要罚,跟谁得宠、谁失势没关系,全看自己的本事和用心。”
常顺听得眼睛发亮:“福晋高明!这样一来,底下人为了自个儿的前程和银子,也得把心思放在差事上,没工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就是这个理儿。”舒兰点点头,“你去拟个详细的章程出来,拿给我看。”
常顺领命,精神抖擞地去了。他跟着福晋久了,越来越觉得福晋这些法子虽然新奇,但确实管用。
处理完府务,舒兰揉了揉眉心,对云珠吩咐道:“去把大阿哥近日的饮食起居记录拿来我看看。” 虽将大部分精力投于外界,但嫡子弘晖的事,她从未有一日敢松懈。那孩子聪慧过人,三岁便能识字,只是天生体质偏弱,一场寻常风寒于别的孩子或许无事,于他却可能要调养半月。这成了舒兰心底最深的隐忧,也是她必须变得更强大、为他在未来莫测的风浪中撑起一片天的原动力之一。
这边舒兰用“发奖金”和“立规矩”这套组合拳稳定内部,那边,关于年氏的消息也终于明确了。
苏培盛亲自来正院传的话,态度比以往更加恭敬:“福晋,爷让奴才来回禀,内务府那边已经初步定了章程,年家的姑娘,约莫在下月初六,由侧门入府。”
下月初六,满打满算也就还有半个月。时间卡得挺紧。
“知道了,有劳苏公公。”舒兰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一切按规矩准备就是,该有的份例、住处、伺候的人手,都不能短了缺了,别让人挑了理去。”
“嗻,奴才明白。”苏培盛应下,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福晋,爷还让奴才带句话,说……让您费心了。”
舒兰笑了笑:“分内之事,谈何费心。你去回爷的话,就说府里一切有我,让他安心办差。”
苏培盛这才躬身退下。
晚上,胤禛来了正院。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两人默默用了晚膳。饭后,胤禛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去看公文,而是坐在那里,看着舒兰指挥丫鬟收拾。
“府里……都安排好了?”他忽然开口。
“爷放心,”舒兰走到他身边坐下,语气轻松,“都按规矩安排下去了,断不会委屈了年家妹妹。”
胤禛看着她平静的侧脸,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委屈你了。”
舒兰转过头,看着他眼中那抹复杂的情绪,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以他的性格,能说出这四个字,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这无关爱情,更像是一种对合作伙伴的体恤,或者说,是对打破现有平衡的一种补偿。
她伸出手,覆在他放在膝上的手背上,他的手背微凉。
“爷,”她看着他,眼神清亮而坦诚,“我说过,我相信的是你。你是做大事的人,后院之事,交给我便是。只要咱们目标一致,劲儿往一处使,这府里就乱不了。年家妹妹入府,是皇阿玛的恩典,也是爷的需要,我明白。只要她安分守己,我自会以礼相待,让她在府里过得舒心。但若她……”
她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胤禛反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他心中那点因政治联姻带来的郁气,似乎都被这温暖驱散了些许。
“好。”他紧了紧她的手,只回了一个字,却承载了全部的信任和托付。
他知道,将后院交给她,是最明智的选择。她有能力,有手段,更有大局观。
舒兰没有哭闹,没有抱怨,而是用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和坦诚沟通的态度,将一场可能到来的后院风波,化解于无形。她用“阳谋”应对可能出现的“阴谋”,将主动权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
这场感情的初步考验,舒兰交出了一份近乎满分的答卷。也让胤禛更加确信,他选择的这位“合伙人”兼福晋,是何等的珍贵与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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