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时间仿佛在楚雨柔低低的啜泣和陈墨安静的陪伴中,被拉扯得缓慢而粘稠。夕阳的余晖在地面投下长长的、歪斜的影子,将斑驳的墙体和两人之间那片无形的距离,都染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
楚雨柔依旧靠在墙角,肩膀微微耸动,细弱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上那个粗糙的补丁。她不敢抬头,也不敢离开,仿佛离开这面冰冷的墙壁,就会再次暴露在未知的危险之中。刚才那三个太妹仓皇逃窜的背影虽然让她暂时脱困,但长期积累的恐惧并非一时半刻能够消散。
陈墨没有催促,也没有试图用空洞的言语去安慰。他知道,对于深陷恐惧的人来说,有时候安静的、不带压迫感的陪伴,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他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观察着巷子两头,确保那几个人没有去而复返。
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复盘着刚才的应对。
直接冲上去呵斥或者动手?
那是最愚蠢的选择。且不说对方有三个人,他这具身体虽然年轻,但并非经过训练的打架好手。一旦发生肢体冲突,无论输赢,后果都难以预料。赢了,可能会被记过,甚至引来对方更凶残的报复,将矛盾激化;输了,不仅自己受伤,更无法保护楚雨柔,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而且,暴力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尤其是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校园混混,武力震慑往往效果有限,甚至会激发她们更扭曲的对抗心理。
那么,借助外力?比如真的去叫老师或者保安?
时间上来不及。等他找到人,恐怕欺凌早已结束,楚雨柔可能已经受到了更直接的伤害。而且,这种“告老师”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可能会被那些太妹视为挑衅,导致她们后续对楚雨柔进行更隐蔽、更恶劣的报复,让她在学校的处境更加艰难。
所以,他选择了第三种方式——智取,利用信息差和心理威慑。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几个太妹欺软怕硬、害怕权威的本质。一声模仿教导主任的呼喊,精准地击中了她们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这声呼喊,不需要真的有人来,它本身就是一个信号,一个“你们的行为可能已被更高权力注视”的信号。它制造了瞬间的混乱和恐慌,打破了她们掌控局面的优越感,让她们在心虚的驱使下本能地选择逃离。
这是一种成本最低、效率最高、后遗症最小的干预方式。他没有暴露自己太多,没有与对方产生直接冲突,却有效地达到了解围的目的。这得益于他前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积累的阅历和对人性的洞察,知道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撬动最大的效果。
“她们……应该不会马上回来了。”陈墨看着楚雨柔依旧低垂的头,轻声说道,打破了沉默,“你脸上的印子,需要处理一下吗?”
他注意到她脸颊上那个淡淡的红指印,在夕阳下依然清晰。
楚雨柔闻言,身体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那边脸颊,摇了摇头,声音细弱:“没……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颤音,但比刚才要稍微稳定一点点。
陈墨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是离开这个让她感到恐惧的地方,回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他不再多问,只是用行动表明态度。他后退了半步,让出通往巷口的方向,语气平和地说: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吧。以后尽量结伴走,或者走大路。”
他没有提出送她,那样可能会让她感到更大的压力和不安。他给予了她选择的空间和尊严。
楚雨柔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一眼陈墨,又看了看通往巷口那片光亮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她想离开,但双腿似乎还有些发软,对独自走过这段小巷感到恐惧。
陈墨看出了她的犹豫。他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
终于,楚雨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用手背再次擦了擦眼睛,然后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低着头,脚步有些虚浮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巷口挪去。
在经过陈墨身边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朝着陈墨的方向点了点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
“谢……谢谢学长……”
然后,她便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巷口,消失在夕阳的光晕里。
陈墨看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并没有立刻跟上去。他知道,过度的关注对她而言可能也是一种负担。
他站在原地,直到确认她的身影彻底安全地汇入主路的人流,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小巷重新恢复了彻底的寂静,只有远处传来的城市背景音。
这一次的“救援”,没有热血沸腾的打斗,没有慷慨激昂的宣言,只有一声精准的呼喊和片刻安静的陪伴。但陈墨知道,这远比单纯的“勇斗”更为有效。
他不仅化解了一场即时的欺凌,更重要的是,他给那个叫楚雨柔的、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女孩,传递了一个微弱的信号——并非所有人都会冷漠旁观,也并非所有困境都只能绝望承受。
用智慧而非蛮力,这是他重生后行事准则的体现。
而这一次小小的实践,证明这条路是可行的。
他整理了一下书包带,也迈步朝着巷口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身后,拉得很长。
智救,已然完成。
而这次偶然的交集,会在这条原本平行的命运线上,荡开怎样的涟漪,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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