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初界在吞噬“噬界兽胎”本源后,界壁上的暗红纹路如同获得了生命的血管,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寂灭大地深处,那株“北辰幼苗”已成长为参天巨木,星辉与暗红流光在枝叶间交织流淌,散发出内敛而危险的气息。整个初界,仿佛一头饱食后的凶兽,蛰伏于归墟的黑暗深处,静静消化着这场饕餮盛宴带来的蜕变。
界心本源海中央,李奕辰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旋涡,缓缓旋转。那枚“变量道种”表面的暗红与死灰符文已深深烙印,如同天生的胎记。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对“变量”的掌控更加精微,甚至能模糊感知到更大范围内事件发生的“概率流向”。寂灭之力如臂使指,心念微动间,便可让一片区域的存在概率无限趋近于“无”。
然而,力量增长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道种最深处,那一点“墨灵”留下的冰冷“印记”,如同一根刺,时刻提醒着他这份“恩赐”背后的代价。它静静悬浮在那里,不增不减,却散发着一种超然的、令人不安的“存在感”。李奕辰尝试过以寂灭之力包裹、以变量道韵扭曲其存在的“概率”,但那印记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维度,任何触及它的力量都如同泥牛入海,无法撼动分毫。它更像是一个“坐标”,一个“观察点”,而非单纯的束缚。
“投资……观测……勿过早坍缩……”墨灵那淡漠的意念回响隐约浮现。李奕辰的意志泛起冰冷的波澜。他就像笼中雀,哪怕笼子再大,给予的食水再丰美,也改变不了被观察、被“饲养”的本质。这“墨灵”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观察一个融合了“变量”与“寂灭”的异常存在如何成长?还是有着更深层的、他目前无法理解的图谋?
必须尽快摆脱,或者至少……弄清这“印记”的底细,找到反制之道。“洗痕泉”,或许是关键。那传说中能“洗去一切法则痕迹”的泉水,是否也能洗去这“墨灵”的印记?
心思既定,李奕辰不再迟疑。他收敛心神,将绝大部分意志沉入“变量道种”,全力催动其对“概率”与“因果”的感知。目标:定位“洗痕泉”,或至少是与其密切相关的“强烈因果扰动点”。
归墟无边,时空错乱,寻找一个特定地点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李奕辰并非毫无头绪。凌清墨身上那“墨痕”的微弱共鸣,凌锋所中“血墨”的侵蚀特性,以及“影井”中窥见的“白骨血泪之路”……这些碎片信息,都指向“洗痕泉”与“墨”之间存在着某种深刻、甚至可能是“对立”或“净化”的联系。
“以‘墨痕’为引,以‘血墨’侵蚀为逆因,以‘白骨血泪’之象为果……推演其‘净化’或‘对立’之源头的最大概率锚点……”李奕辰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浩瀚无垠的“可能性之海”中穿梭、计算。无数破碎的画面、杂乱的信息流、扭曲的因果线在道种的推演中翻滚、碰撞、重组。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甚至比之前与“噬界兽胎”对抗时更加艰难。因为这不是力量的比拼,而是在混沌无序的归墟中,捕捉那一丝渺茫的、与特定概念相关的“因果涟漪”。
时间在推演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在变量道种核心,那代表“洗痕泉”相关因果的概率云图,终于出现了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指向性坍缩!
并非一个精确的坐标,而是一条模糊的、充满断层的“路径概率”!这条路径的“痕迹”极其古老、淡薄,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抹去过,但其残留的“因果回响”中,却蕴含着与“墨痕”、“血墨”截然相反、如同水与火般对立的“净化”与“剥离”道韵。更重要的是,在这条路径的“尽头”概率云中,李奕辰“看”到了一幅极其短暂、却让他心神一震的画面碎片——
那是一片无法用颜色形容的虚无之“白”。不是光明,不是空旷,而是一种绝对的、吞噬了一切色彩、概念乃至“存在”本身的“无”。在这片“白”的中央,隐约有一点“泉眼”的轮廓,正不断“吐出”又“吞没”着某种清澈到极致、仿佛能映照出万物本质虚影的“水流”。泉眼周围,散落着一些东西的“痕迹”——不是实体,而是事物被“洗去”后留下的、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印记轮廓”。其中几道轮廓,让李奕辰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与凌清墨描述的、她在“影井”中看到的“白骨血泪之路”旁的某些景象,隐隐对应!
找到了!或者说,找到了通往那里的“路”的概率最大指向!
这条路径并非存在于寻常空间,它更像是一条贯穿了归墟某些特殊“维度皱褶”和“因果断层”的隐秘通道。路径之上,弥漫着浓郁的、与“墨”之力同源却更加古老晦涩的“衰亡”与“终结”气息,仿佛万物行至尽头、归于寂灭前的最后轨迹。这气息,竟与他道种中融合的“寂灭”本源,有着某种奇异的共鸣!
“原来如此……‘洗痕泉’并非存在于生机盎然之地,而是位于万物终末、一切痕迹都将被抹去的‘归寂’之域附近?或者其本身,就是某种‘终结’与‘净化’法则的具现?”李奕辰若有所思。这解释了许多疑惑,也让他对“洗痕泉”的功效与危险有了新的评估。能洗去“墨痕”,或许正因为其本质是“终结”与“净化”,能抹去一切“附加”的法则痕迹,无论其源自“墨”还是其他。
路径已明,但危机四伏。这条“归寂之路”上残留的气息显示,曾有无数强大存在试图探寻或抵达“洗痕泉”,但大多都留下了“陨落”或“消失”的“概率残影”。路上布满了时空陷阱、概念迷雾,以及……一些以“寂灭”与“终结”为食的诡异存在。
“风险与机遇并存……”李奕辰的意志毫无波澜。对于行走“变量”之道的他而言,风险本身即是“概率”的一部分,是可以计算、可以影响甚至可以利用的“变量”。吞噬“噬界兽胎”后暴涨的力量,以及道种对“寂灭”的掌控,让他对闯这条“归寂之路”有了几分把握。
更重要的是,在推演出这条路径的同时,他也再次清晰感知到了凌清墨身上“墨痕”的微弱共鸣。这共鸣,此刻正沿着那条“白骨血泪之路”的虚影,与“归寂之路”的某个遥远节点,产生了极其隐晦的……交汇!
“她也踏上了寻找‘洗痕泉’的路?而且,似乎已经走到了某个关键节点……”李奕辰心中微动。凌清墨的“墨痕”是钥匙,也是灯塔。她的行进,或许能为他照亮前路的部分迷雾,甚至……提前触发某些“变量”。
不再犹豫。李奕辰心念一动,整个“墨渊初界”轻轻一颤,界壁上流淌的暗红纹路光芒流转,开始调整方向,缓缓驶入那片推演出的、概率最大的“归寂之路”入口——一处位于归墟深处、时空结构极其脆弱、仿佛万物终点的“凋零漩涡”。
初界如同潜入深海的巨鲸,悄无声息地没入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旋涡边缘。一进入,周遭的景象骤变。不再是单纯的黑暗与破碎,而是变成了不断变幻的、如同万物褪色老照片般的灰白景象。破碎的山河、凝固的文明废墟、奇形怪状的巨兽尸骸……一切都在这里呈现出一种“正在被缓慢擦除”的状态,色彩暗淡,细节模糊,散发着浓郁的“终结”与“被遗忘”的气息。
“寂灭”道纹微微发亮,传来舒适的“共鸣”感。这里的环境,对旁人或许是绝地,对此刻的李奕辰而言,却如同回到了半个“主场”。他小心操控着初界,沿着那条概率路径,避开几个明显散发着危险“存在湮灭”波动的区域,向着路径深处缓缓前行。
与此同时,在另一条“路”上。
凌清墨背着昏迷的哥哥,踏在那条由苍白枯骨与凝固黑血铺就的“白骨血泪之路”上,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道路两旁是无尽的虚空,脚下是滑腻冰冷的触感,耳边萦绕着无数细碎而绝望的哀嚎与低语,直透灵魂。她额间的“墨痕”灼痛无比,仿佛有火焰在灼烧神魂,怀中那半块“血丝黑墨”滚烫,与“墨痕”相互呼应,仿佛在为她指引方向,又像是在将她拖入更深的深渊。
她不知道这条路通向何方,只知道脑海中那幅“影井”照见的画面尽头,有“洗痕泉”。那是救哥哥、也是救她自己的唯一希望。疲惫、恐惧、绝望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但背上哥哥微弱的呼吸,额间“墨痕”那仿佛随时会彻底爆发的悸动,都在逼迫着她不能停下。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条路吞噬同化时,怀中的残墨和额间的“墨痕”,同时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尖锐的悸动!不是警告,而是一种……强烈的牵引!仿佛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吸引着它们,吸引着“墨”的力量!
凌清墨猛地抬头,只见道路前方的迷雾突然散开些许,露出了一片极其诡异的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的、位于白骨之路旁的“水潭”。潭水并非清澈,而是一种粘稠的、不断翻滚着泡沫的暗红色,散发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怨毒气息,与“血墨”如出一辙!而在血潭中央,竟然悬浮着一口古朴残破的石井!井口不断吞吐着血潭中的暗红液体,将其转化为更加精纯、更加暴戾的暗红气息,散发开来。
这口井……与她在“无光之墟”影井中看到的、那口滴落银色水珠的“古井”,外形有五六分相似,但气息却天差地别!影井中的古井散发的是古老、神秘、仿佛能照见命运的气息;而眼前这口血井,却充满了堕落、污秽与疯狂的吞噬欲望!
“这是……另一口‘井’?被污染了?还是……‘洗痕泉’的……对立面?”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凌清墨的脑海。而更让她浑身冰凉的是,血潭周围,影影绰绰,跪伏着数十道身影!它们形态各异,有的还保持着大致人形,有的则扭曲如怪物,但无一例外,周身都缠绕着浓郁的暗红气息,额头或胸口都有着或深或浅的、与“墨痕”相似却更加扭曲的印记!它们对着血井顶礼膜拜,发出含糊狂热的低语,仿佛在举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而在这些身影的最前方,血潭边缘,凌清墨看到了一个她绝不想在此地见到、却又仿佛早已在命运中预示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麻衣、背影佝偻的老人。他背对着凌清墨,面朝血井,仿佛在静静欣赏。但当凌清墨目光触及他时,他仿佛有所感应,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了头。
一张布满皱纹、如同老树皮般的脸,浑浊的眼珠深处,却燃烧着两簇暗红、疯狂、充满贪婪与恶意的火焰!
“王……王伯?!”凌清墨如遭雷击,失声惊呼。这张脸,她绝不会认错!正是凌家世代看守祖祠后山禁地、沉默寡言、在她和哥哥凌锋小时候还曾给过他们糖吃的守墓人——王伯!可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不是王伯了!眼前的“人”,虽然有着王伯的容貌,但气息却与那血井、与周围那些扭曲身影同源,甚至更加深沉、恐怖!他额间没有“墨痕”,但整个人的存在,就仿佛是一道活着的、扭曲的“墨之烙印”!
“嗬……嗬嗬……”‘王伯’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怪笑,那双暗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凌清墨,尤其是在她额间的“墨痕”和怀中的残墨上停留了许久,充满了贪婪与狂喜。
“钥匙……终于……来了……”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完整的钥匙……血祭……终于可以开始了……门……将开……”
随着他的话语,血潭周围的数十道扭曲身影齐齐抬头,暗红的眼睛齐刷刷地锁定了凌清墨,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缓缓站起,带着浓烈的杀意与渴望,围拢过来!
绝境!真正的十死无生!前有恐怖诡异的血井与堕落的“王伯”,后有无数被“墨”之力污染的怪物,而她自己重伤未愈,哥哥命悬一线!
凌清墨脸色惨白如纸,背靠着冰冷的白骨之路,退无可退。额间“墨痕”在那血井气息的刺激下,跳动得如同要炸开,怀中的残墨更是滚烫得几乎要灼穿她的衣物。
就在这绝望之际,异变再生!
她怀中那滚烫的残墨,与她额间暴动的“墨痕”,以及那血井中散发的暗红气息,三者之间突然产生了某种强烈的、不受控制的共鸣!一道暗红色的、细微的光柱,猛地从残墨中迸发,无视空间距离,径直投射向那口血井!
血井仿佛受到了刺激,井中翻滚的暗红液体骤然沸腾!井口上方,虚空开始扭曲,一个模糊的、不断旋转的暗红色旋涡缓缓浮现!旋涡深处,隐约传来锁链拖动、门户开启的沉重巨响,以及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浩瀚、但也更加冰冷疯狂的意志……
“门!是门!血祭之引已至,门要开了!哈哈哈!”‘王伯’状若疯狂地大笑起来,对着那旋涡跪拜下去。
凌清墨则感觉自己的神魂、血肉,甚至那“墨痕”,都在那旋涡出现的瞬间,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要将她撕碎吞噬的恐怖吸力!仿佛那扇“门”,要以她和哥哥,以及这残墨为祭品,彻底洞开!
“不——!”凌清墨发出不甘的嘶吼,拼命抵抗着那股吸力,但力量悬殊,她和背上的凌锋,被一点一点地拉向那血井,拉向那恐怖的暗红旋涡!
就在她即将被吸入漩涡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种截然不同的、冰冷、漠然、仿佛能冻结万物、终结一切的波动,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无尽时空的阻隔,降临了!
这波动并非来自血井,也不是来自周围的怪物,而是仿佛从更高的维度、从这条“白骨血泪之路”乃至这片区域的“存在”根基中,直接“浮现”出来!
刹那间,以凌清墨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时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翻滚的血潭液面凝固,围拢的怪物动作僵直,疯狂大笑的‘王伯’表情定格,甚至连那暗红旋涡的旋转,都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
唯有凌清墨额间的“墨痕”和她怀中的残墨,在这股冰冷波动降临的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满恐惧与臣服的哀鸣与悸动!仿佛遇到了天敌,遇到了……源头!
时空凝滞只持续了不到一息。下一刻,一道淡漠的、仿佛不蕴含任何情绪的“目光”,穿透了一切阻隔,落在了凌清墨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额间的“墨痕”与那引发共鸣的残墨之上。
这“目光”没有任何实质力量,却让凌清墨灵魂冻结,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她“听”到了一个直接在她意识深处响起的、空洞而宏大的意念,与当初在归墟深处、那“墨灵”投来目光时感受到的,同源,却似乎更加……贴近?或者说,更加“关注”?
“干扰变量……清除。”
没有理由,没有审判,只有简单的陈述与判定。
然后,凌清墨“看”到,那凝固的时空中,一只完全由最深沉的墨色构成的、巨大无朋、难以形容其形态的“手掌”虚影,仿佛从无穷高处落下,轻轻向着那口沸腾的血井、那暗红的漩涡、那狂笑的‘王伯’以及周围所有的怪物,抹了过去。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的爆发。
被那“墨色手掌”虚影拂过的区域,血井、漩涡、‘王伯’、怪物……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是毁灭,不是湮灭,而是更彻底的、从“存在”层面上的抹除。连同它们散发的气息、留下的痕迹、引发的因果涟漪……一切都不复存在,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原地,只留下一片绝对的、连“虚无”都算不上的“空白”。
“手掌”虚影也随之淡去,仿佛从未出现。那冻结时空的冰冷波动也潮水般退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凌清墨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剧烈地喘息着,大脑一片空白。刚才发生了什么?那只“手”……是墨灵?是墨灵出手“清除”了这里?因为它干扰了某个“变量”?而自己,因为“墨痕”和残墨,被判定为“变量”的一部分,所以没有被“清除”?
劫后余生的冰冷与后怕瞬间席卷了她。但没等她缓过气,更让她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血井、‘王伯’、怪物虽然被抹除,但它们消失后留下的那片“空白”区域,却并没有恢复正常。反而,从那“空白”的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牵引力,缓缓传出!
这牵引力,并非针对她的身体,而是针对她额间的“墨痕”,以及怀中那半块残墨!仿佛那“空白”之处,联通着某个更加遥远、更加不可知的存在,而那存在,对她身上的“墨”之印记,产生了兴趣!
与此同时,在归墟深处,正沿着“归寂之路”谨慎前行的李奕辰,猛地停下了“墨渊初界”。
他“看”向某个方向,变量道种深处,与凌清墨“墨痕”以及那半块残墨之间那丝微弱的因果联系,骤然变得无比清晰、强烈!不仅如此,联系传递来的“信息”中,还夹杂着一丝让他都感到心悸的、冰冷、漠然、至高无上的“抹除”余韵,以及另一道……更加隐晦、更加古老、充满贪婪与渴望的注视!
“墨灵……出手了?还有……另一个‘东西’被引动了?”李奕辰的意志凝重起来。凌清墨那边果然出事了,而且引动了超出预料的存在。墨灵直接干预,抹除“干扰变量”,这符合其“观测者”的行为模式。但后面那道隐晦的注视……是什么?是“洗痕泉”相关的守护者?还是另一股与“墨”对立的势力?亦或是……“门”后的存在?
变量道种疯狂推演,结合之前捕捉到的“洗痕泉”路径信息,以及此刻传来的强烈因果指向,一个清晰无比的“坐标”,瞬间在李奕辰的意识中亮起!
不再是一个模糊的概率路径,而是一个明确的、虽然遥远但可以抵达的“位置”!这个位置,与“归寂之路”的某个节点,存在着高度的重叠!或者说,凌清墨触发的事件,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点亮了一盏灯,为他照亮了通往目标最关键的一段歧路!
“机会!”李奕辰眼中幽光大盛。墨灵出手后的短暂“空白期”,另一道注视还未完全降临的间隙,以及那被强行点亮的清晰坐标……这是找到“洗痕泉”最佳,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墨渊初界”轰然调转方向,不再沿着原定路径,而是朝着那因果联系指向的、刚刚被“点亮”的坐标,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撕开归墟的黑暗,疾驰而去!
界壁上的暗红纹路疯狂闪烁,吞噬着沿途稀薄的归墟能量以补充消耗。李奕辰的意志前所未有的集中,变量道种全力运转,计算着最快、最安全的路径,规避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他能感觉到,那道隐晦的注视正在变得清晰,那贪婪的意志正试图沿着因果联系追溯而来。必须在对方完全锁定、或者说在墨灵可能再次介入前,赶到那里,找到“洗痕泉”,然后……
他看了一眼道中深处那冰冷的“墨灵印记”。
然后,或许就能摆脱这该死的“观测”,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归墟无垠,黑暗永恒。一点墨色,如逆流的箭,射向那被偶然点亮的希望(或是陷阱)之光。
而在那被“抹除”的空白边缘,凌清墨挣扎着爬起,背起凌锋,看着怀中残墨与额间“墨痕”越来越亮、指向“空白”深处那未知恐怖存在的牵引,脸上毫无血色。前有狼(未知牵引),后有虎(可能随时再来的墨灵注视或另一道注视),而唯一的生路,似乎只有沿着这被“点亮”的、通往“洗痕泉”的因果线,向前,不断向前!
她咬破舌尖,以剧痛维持清醒,看了一眼那令人心悸的“空白”深处,又看了一眼脑海中愈发清晰的、通往某个清澈泉眼的路径虚影(这路径虚影,竟与李奕辰感知到的坐标隐隐重合),眼中闪过最后一丝决绝,迈开颤抖却坚定的步伐,冲入了“白骨血泪之路”更深的迷雾之中。
两线,因“墨”而交织,因“变”而汇聚,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向同一个终点——那可能洗去一切痕迹,也可能吞噬一切希望的……“洗痕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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