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小姐,抱歉让你久等了……舒雅小姐?”
尤夫望着舒雅,眼神里带着几分讶异。
舒雅暗自思忖:实在不想去。这个念头从方才起就未曾消散。
她的脚步异常沉重,每挪动一步都显得格外滞涩,仿佛与地面生出了牵绊,难以轻快前行。
“你怎么了?”尤夫往前靠了靠,语气中多了几分关切。
舒雅摇了摇头,应了声“没事”。既定的约定摆在那里,纵有万般不情愿,也不好失约。
“走吧。”尤夫说着,率先迈步。
只是一想到接下来的整个下午都要与他同行,舒雅便有些不安——自己当真能在他面前做到若无其事吗?这样的疑虑始终萦绕在心头。
两人启程后没多久,舒雅心中的不安便成了现实。
尤夫未曾提及目的地,舒雅只能默默跟随,对前路一无所知。两人间的对话本就不多,显得有些生涩,尤夫却仍不时回头,努力找些话题,舒雅也只是简单回应几句,连自己说的内容都未曾细想。她连佯装精神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低垂着头,抿着唇,望着尤夫的背影,心中满是难以言说的沉闷。
一路行来,周遭渐渐靠近商店街,往来的行人愈发多了起来,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显得热闹了些。
舒雅一直低着头走路,没留意身旁的人,与一个擦肩而过的行人相撞,肩膀受了力,身子微微一晃,险些站不稳。
“舒——”
尤夫反应迅速,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稳住了她的身形。舒雅看得真切,那全然是本能的反应。
但她也注意到,尤夫揽着她的手,在触及的刹那便僵住了,如同凝固一般。这一下,彻底击垮了舒雅强撑的镇定。她与贝蒂的对话瞬间涌上心头,那些一直被强行压抑、堆积在心底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决堤——等舒雅回过神来,已经一把推开了尤夫,力道比预想中要大些。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舒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舒、舒雅小姐?”尤夫被推得后退了半步,脸上满是错愕。
“既然讨厌魔剑,就不必靠近我。”积压的情绪找到了出口,舒雅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几分。
见尤夫脸上的表情骤然凝固,眼神中的错愕转为复杂,舒雅只觉得眼眶一热,泪水险些滑落。
她心里清楚得很:尤夫虽说与自己亲近,会主动搭话、流露关切,却从不曾碰触她的身体;即便靠近,也总会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若是自己想靠近他,他定会不动声色地避开。这些细微之处,舒雅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他定然还未彻底摆脱对魔剑的憎恶,那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排斥,并非轻易就能消除。
先前看到自己在短兵相接时的表现,尤夫确实道过歉,态度也算诚恳。但那仅是对她个人的歉意,并不能说明他对魔剑的整体看法有了改变。毕竟魔剑夺走了他父亲的性命,那是深入骨髓的伤痛,尤夫下意识地回避魔剑这种存在,这并非靠主观意识就能轻易修正的。所以他不会碰触自己这个“魔剑”。即便舒雅平日里以人形示人,会笑会言,尤夫也知晓她的本质与真面目。
——既然如此,就不必来到我身边。
正是因为你这种不即不离的亲近,不仅让众人产生误解,还迫使我忆起那些不愿回首的过往,那些身为魔剑的日子。所以,不要靠近我,不要带着笑容与我攀谈,不要让我滋生不该有的念想。
也不必为了留在我身边,勉强自己去忍受那份本能的排斥。
眼前的尤夫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以往无论自己如何拒绝、如何疾言厉色,说过多少伤人的话,他都像磐石般不曾退缩,可如今被自己这么一喝,脸色立刻变了,连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回头,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仿佛在询问发生了什么。舒雅无法忍受这种被众人注视的感觉,只觉浑身不自在,转身便想离开,逃离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等等,请等一下。”尤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听到这声音,舒雅的脚步顿住了。她自己也有些茫然——为何要停下?
明明是自己说“不要靠近我”,此刻却因他一句话而驻足,这算什么?
“舒雅小姐,请等一下,刚才是我失礼了,很抱歉,你别走。”尤夫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恳求。
舒雅用干涩的嗓音吐出一个“不”字。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吃了一惊: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是想离开这里,还是想与尤夫共处?是希望他拦住自己,还是不希望?到最后,舒雅也弄不清自己的心思了,只能低着头,一步也挪不动,心里乱作一团。
周围人来人往,喧嚣嘈杂,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唯有他们二人伫立原地,如同两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剪影。
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后,就在舒雅觉得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告诉你一个秘密,”是尤夫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你还记得我来这独立自由都市时携带的行李吗?就是那些捆在马背上的物件。”
舒雅愣了愣,开始回想。当时他比自己一行人晚些离开军国,一路跟随而来,马背上挂着好几个塞得满满的行囊,还有一个大得惊人的木箱,看着就十分沉重。
——那又如何?这与眼下的事情有什么关联?舒雅心中充满了疑问。
“那箱子里装的是军国的魔剑,是我执意要带来的,并非他人所迫。”尤夫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舒雅猛地抬起头,眼睛因惊讶而睁大了许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尤夫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说这番话对他而言并不轻松。
“为什么?”舒雅追问,声音因惊讶而微微发飘。
“是我主动向婕斯陛下提议的。那些因过往罪行而被封印的魔剑,或许在大陆动荡之际能派上用场,或者说,理应好好利用起来,不能就那样一直封存着。所以婕斯陛下以将它们馈赠给独立自由都市为条件,解除了封印,让我带过来。”尤夫缓缓解释着。
“我问的不是这个……!”舒雅打断他,她想知道的并非这些,“你就这样一路背着杀害你父亲的魔剑过来了?”
她先前从未察觉,因为尤夫从未显露过丝毫异样,与平日里并无不同。
连我这个“魔剑”都不愿碰触的你,为何会带着那些东西一路前行?
“你为何要做这种荒唐的事。”舒雅的声音里,带着不解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若是你想知道答案,可否随我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我便告诉你。”尤夫看着她,眼神十分认真。
舒雅睁大眼睛望着他,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其实他也是在赌一把吧,赌自己会答应。尤夫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挑战,仿佛在等待一个最终的答复。
“……我知道了。”沉默片刻后,舒雅听到自己这般说道。
舒雅能看出,听到这话,尤夫像是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些许。或许是怕她改变主意,他说了句“我来带路”,便立刻转身往前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舒雅与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身后,心中的疑惑丝毫未减。
舒雅满心困惑:事情都到了这般地步,他究竟想带自己去往何处?他刚到这座都市没多久,按理说对这里的路况并不熟悉。看方向,似乎是朝着三号街走去,那边是什么地方,她也不太清楚。
“抱歉,有件事想问你,或许有些失礼。”尤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舒雅小姐似乎总穿同一件衣服,从未见过你换过别的。”
“呃……嗯。”舒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一身以绿色为主的服饰,确实未曾换过。“这套衣服是由灵气构成的。每次化为人形时,便会用周遭的灵气组成衣服,变回剑时又会还原成灵气,所以无需清洗,也不会变脏……啊,当然我也能穿真正的衣服,并非只能穿这个……睡觉时会换上睡衣,就是那种用普通布料做的……”
自己这都说了些什么啊?越解释越乱,舒雅暗自懊恼。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尤夫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因为我对这座都市不熟,不知道哪里有合适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与贝蒂小姐商量后,她介绍的,说应该合你心意。”
什么?贝蒂?她怎么会参与进来?舒雅正想这般询问,尤夫忽然停下了脚步。
舒雅顺着他目光所及的方向,望向前面的建筑物,那是一栋看起来颇为雅致的小楼。
“是这里吗……?”舒雅不确定地问道。
“对,就是这里。”尤夫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是位于“物品”商店街一角的一家服饰店,门面不大,却装修得十分精致,看着颇为高级,不像是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舒雅困惑地看向尤夫,不明白他带自己来这种地方的用意。他略带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抱歉,我只能租来服装给你,还不知你是否喜欢。”
看着镜子里的身影,舒雅呆呆地轻声呢喃:
“……这是谁啊?”
镜子里是换了装扮的自己,全然认不出来了。
身上的衣服是淡白色的,触感极好,柔软顺滑,袖口与领口处还缀着精致的蕾丝花边。虽以白色为主,但或许是考虑到舒雅平日里喜欢的颜色,上面还带着淡淡的绿色花纹,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发现。上半身搭配着同色系的长手套,一直延伸到肘部,胸口的设计略低,露出一小片肌肤,裙摆却很长,一直垂到脚踝,走动时会轻轻摇曳。舒雅的头发也经过精心打理,配合这套礼服,整个绾了起来,露出了纤细的脖颈。
——这是我……
舒雅带着难以置信的心情,凝视着镜子里这身装扮的自己,许久说不出话来。
这里便是方才那家服饰店的试衣间。店员引着舒雅进来,等候她的,看来是尤夫预先订下的这套礼服。
面对这种从未穿过、甚至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触碰的服装,舒雅整个人定在那里,最后还是在女店员的协助下,才穿好了这身衣裳。
“很好,确实很适合你。”
舒雅转过身,见尤夫站在那里。大约是听闻试穿完毕,才过来的。
他望着舒雅的眼神,透着难以言喻的温和。
被人看到自己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模样,虽觉难堪超乎想象,舒雅还是忍不住开口:“为什么要做这些……?”
“自对你说出那般粗鄙的辱骂后,我便一直以自己的方式思索,该如何向舒雅小姐赔罪。”
“你不是已经……在离开军国时道过歉了吗?而且我也说过原谅你了。”
“你并未真正原谅我。”尤夫微露苦笑,“你知晓我是受婕斯陛下的命令后,神色立刻便沉了下来,我看得很清楚。”
啊,原来这点终究没能瞒过他。
“况且你察觉到我刻意回避与你接触后,便对我不再客气。不过这样也好,你没有轻易原谅我,是对的。毕竟我也明白,仅凭那样程度的道歉,远不足以抵得上你奋勇作战的付出。所以无论你对我态度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此次带舒雅小姐来这里,也是想重新赔罪。”
“……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赔罪?”
“是的。”尤夫颔首,“我曾说魔剑‘肮脏’,这话纵然绝非针对你,却终究伤害了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想起此事,舒雅心底一阵抽痛。
“我讨厌魔剑。”
“不,对人类而言,魔剑确是过于霸道的兵器。它受诅咒所困,会招致混乱。无论在哪个时代,这种专为杀戮而强化、威胁生命的东西,本就不该存在。”
“肮脏。”
“但也有像你这样的魔剑,就站在这里。”
尤夫亲眼见过舒雅与那些恶魔兵器近身相搏,才真正明白了这一点。
“我不会再逃避了。”尤夫语气坚定,“我也是为此,才将军国的魔剑带来。为了能真正帮上忙,为了表明我的决心,我背着那把弑父的魔剑而来……只想以最真切的心意告诉你。”
“失礼了。”他先打过招呼,随后轻轻的,极为郑重地握住了舒雅的手。舒雅一惊,想抽回手,他却没有松开。
能清楚看到尤夫的脸色愈发难看,而因两人肌肤相触,他身体的颤抖也实实在在传到了舒雅身上。舒雅低声说“不行”,尤夫却摇了摇头,道“无妨”,还努力牵起一丝笑意。他的抗拒源自生理本能,绝非意志力能够轻易克服,然而——他仍在与之对抗。
正如舒雅在近身战中奋力拼搏那般,尤夫此刻也在进行着他的战斗。
“舒雅小姐,你一点都不肮脏。”
他的手还在抖,僵硬着,握姿甚至称不上得体;脸上努力挤出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脸色苍白得让人担心他随时会倒下。
可正是这份努力,将舒雅沉至谷底的心一点点拉了回来。
而后——或许是觉得这句话必须清晰地说出口,尤夫压制着颤抖,缓缓道:“你很漂亮。”
舒雅眼眶一热,心中不禁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个男人,对自己说出的那句“肮脏”,在意的程度甚至超过了被说的她,还一直在寻找能切实赔罪的机会。满脑子都是研究的他,定然不熟悉服饰方面的选择,单是找到这样一家店,就该费了不少功夫。即便进了店,恐怕也会对着众多女装犹豫不决,偶尔想起自己一个男人在此挑选女装,定会满脸通红,却仍费尽心思选出了适合她的。这些事,很容易便能想到,本就该是如此。
只为了说一句“你不肮脏,而且很漂亮”,便做了这么多安排,还为了证明诚意,勉强自己去触碰本应无法接触的魔剑。
这个人,是傻子吗?
定然是思虑不周。
我可是恶魔啊,并非人类,与他本就不是同类。
竟以对待人类女性的方式对我,实在是欠妥。这、这种事……
一声啜泣起了头,舒雅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接连滚落。她也不想去擦,就任由泪水不断滑落,静静哭着。
这种事,自然会让人欢喜。
任谁都会因此感动落泪吧。
尤夫轻声问道:“你愿意原谅我吗?”
“……愿、愿意。”
舒雅哭花了脸,一边抽噎,一边说道:
“当然愿意,你这个傻瓜。”
因为这是有生以来头一次。
有人发自内心地说她“漂亮”。
舒雅的眼泪流了很久,从一开始的抽泣,到后来泪水缓缓滑落,直至脸上露出释然的神情,才真正止住。这段时间里,尤夫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过。
他的手从始至终都有些颤抖,却始终没有放松力道,仿佛握住她的手是此刻必须坚持的事。尤夫身形纤瘦,平日也带着几分怯懦,在这件事上却显露出意外的毅力。
等舒雅脸上的泪痕渐渐干了,眼泪彻底停住,她才慢慢抬起头,问尤夫为什么选了这件礼服。
“若是更普通些的衣服就好,不必让你费这么多心思。” 舒雅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是、是这样吗?” 尤夫闻言,立刻有些慌乱,脸上泛起紧张的神色,“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服装,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 便去问了贝蒂小姐,她听了我的描述,推荐我来这里…… 进了店看到这件礼服,就觉得它一定适合舒雅小姐。呃,那个,请问你…… 真的喜欢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很喜欢。” 舒雅的回答清晰而肯定。
她此刻确实觉得很幸福。
心底涌起一股暖意,让她不想松开尤夫的手。这种感觉陌生又特别,她在心里暗自思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请问?” 这时,店里的女店员走了过来。舒雅才意识到,店员大约是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氛围,从刚才起就退到店铺深处,刻意不打扰。想到店员的这份顾虑,舒雅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女店员接下来的话,让舒雅和尤夫瞬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请问两位是近期要结婚吗?若是这样,本店还有不少适合婚礼的商品可以推荐。”
“等……!我和尤夫不是那种 ——” 舒雅下意识地想反驳,同时想把手从尤夫掌心抽回,可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在她脑中闪过……
魔剑与人类不可能相爱 —— 这个根本问题一直存在,从未解决。无论她怎样回避,这个问题恐怕都会伴随一生,如同她与生俱来的 “对神的杀意”,难以摆脱。
不过,或许试着去对抗一下也无妨。
她本就背负着 “对神的杀意” 这样的麻烦,如今即便再添一两件难办的事,似乎也没什么太大不同。
没错,不能认输。
为何要向这些规则示弱?平日里遇到困难,不也都会暗暗下定决心去克服吗?
要坚定地冲破所有阻碍,将决心贯彻到底,让所有人都看到!
这才是魔剑舒雅该有的样子。
所以,纵然不知未来会如何,至少现在,她想试着迈出一步。
“果、果然看起来像是 ——” 舒雅正准备顺着店员的话,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我和舒雅小姐不是那种关系。”
然而,尤夫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像是一下子浇灭了舒雅刚刚鼓起的决心。
“请允许我否认。我与舒雅小姐相处,绝无任何不良心思。今天是特地来赔罪的,说我们在交往,完全是误解,毫无根据,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绝不会是这样。我…… 我根本配不上舒雅 ——”
“………… 我在考虑,要不要收回原谅你的话。” 舒雅听着尤夫的话,沉默片刻,语气平淡地说道。
“什么?为什么!?” 尤夫听到这话,顿时十分惊讶,脸上满是不解和慌张。
面对尤夫的反应,舒雅 “哼” 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
这时,她感觉到眼里又有了些许泪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啊,原来是这样。”
原来,有些事必须先从这里开始解决。
就这样 ——
对魔剑舒雅而言,尤夫˙本实在是个棘手的存在,要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看来还需要些时间。
…… 几天后,贝蒂带着一脸愧疚的吉磊,郑重地来向舒雅道歉。
舒雅看着向自己九十度鞠躬赔罪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是她在说 “好了好了,不用介意,无妨的” 时,态度太过坦然,贝蒂和吉磊都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吉磊先开口道:“尼禄˙安尔说身为魔剑的你也是一位市民,我现在也这么认为。所以我想,作为守护这座城市的人,或许能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上次才会那样问。是我考虑不周,没能顾及你的感受,请你原谅。”
听着吉磊诚恳的道歉,看着眼前这两个真诚的人,舒雅此刻打从心底觉得:能来到这座城市,认识这些人,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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