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五年秋,一封染血的表笺急送长安太极殿。表笺由朝鲜国王亲笔所书,措辞极尽恭顺却难掩惶恐:“小邦僻在东隅,仰戴皇恩如天如日,今倭寇数百艘战船突袭沿海,焚城掠地、屠戮军民,全罗道已陷半境,百姓流离失所。臣愿献人参千斤、貂皮百张为军资,恳请天朝上国发兵驰援,救小邦于危亡!”
表笺递上时,朝会正议江南漕运后续事宜。内侍高声宣读完毕,殿内顿时陷入骚动:老臣们面露难色,或言“朝鲜远在辽东之外,跨海用兵耗费巨大”,或言“倭寇来去如风,历来难剿,不如遣使调停”;年轻将领虽有战意,却拿不出具体方略,只愿领兵却不知如何协同。
御座上的李宸翊指尖摩挲着表笺边缘的血迹,玄铁拐杖猛地叩击金砖,声响铿锵震殿:“藩属有难,天朝岂能坐视?倭寇袭扰朝鲜,实则觊觎辽东屏障,今日弃之不救,明日战火便要烧到我大唐疆土!”
他起身,虽步履微跛,却脊背挺得笔直,铁骨铮铮的目光扫过百官:“诸位只知调停耗费小,却不知纵容寇患遗祸深;只知跨海路途远,却不知倭寇战术的软肋。朕太子时期微服巡查辽东,曾见倭寇袭扰沿海,他们倚仗船速快、善劫掠,却不善久战、不懂协同,更怕首尾受击!”
百官哗然,谁也没想到这位帝王竟对倭寇习性了如指掌——实则景安二年,他便乔装成辽东商户,随商船去过朝鲜沿海,亲眼见倭寇焚杀劫掠的惨状,更暗中记下其战船型号、停泊规律,回宫后研读了历代征倭典籍,连汉武帝征朝鲜时“两军协同”的教训都烂熟于心。
“至于典籍所载,”李宸翊目光落在主张调停的老臣身上,语气带着碾压群僚的学识底气,“《大唐文明会典·兵典》明载‘藩属受侵,天子当征’,昔年太宗皇帝征高句丽,便是为护边疆藩属;前朝己亥东征,朝鲜虽自救却未除根,今我大唐出兵,既要解燃眉之急,更要永绝倭患!”
话音未落,他抬手令内侍展开舆图,朱笔直指三处要害:“倭寇主力聚于朝鲜全罗道沿海,其战船多泊于对马岛附近,补给线绵长。朕意已决,兵分三路,水陆并进,直捣寇巢!”
随即,李宸翊目光如炬,当场点将,每念一名,殿内便响起一声铿锵应答:
“镇国大将军卫凛!”
“臣在!”一身玄甲的卫凛出列,抱拳躬身。
“封你为东征大元帅,率天枢锐卫五千锐士,由辽东陆路进发,直插全罗道,主攻倭寇陆上营地。”李宸翊沉声道,“你需谨记,倭寇善近战,你可多用三连发强弩远程压制,再以陌刀阵破其冲锋;凡劫掠百姓的倭寇,格杀勿论,但需善待降卒与被掳民众,彰显大唐天威。”
卫凛领命:“臣遵旨!定斩倭寇首级,复我藩属安宁!”
“安西王李承昭!”
“臣在!”李承昭跨步出列,金印在朝服上映出微光。
“封你为东征副元帅,率两千边军,携粮草军械由海路驰援朝鲜王京。”李宸翊目光笃定,“你熟知藩属事务,抵达后即刻与朝鲜国王对接,协调朝鲜守军配合卫凛作战,负责粮草调度与情报传递,务必确保两军协同,不可重蹈昔年汉军分兵失和之覆辙。”
他顿了顿,补充道:“朝鲜献的军资尽数用于军需,不得克扣分毫,若有官吏借机盘剥,先斩后奏!”
李承昭躬身:“臣遵旨,必不负陛下所托,统筹兼顾,协同破敌!”
“水师都督秦岳!”
“臣在!”一位面色黝黑的将领出列,腰间佩剑铮铮作响。
“你率水师战船百艘,自登州港出发,横渡渤海,直抵对马岛附近海域。”李宸翊指尖重重敲在舆图上的对马岛,“你的任务是截断倭寇补给线,击沉其返航战船,凡挂倭寇旗帜者,无需通报,直接开火;同时接应卫凛与李承昭两军,形成水陆合围之势,不让一寇逃脱!”
秦岳高声应答:“臣遵旨!愿以水师之躯,为东征大军筑牢海上屏障!”
点将完毕,百官无不折服——三路兵马各司其职,既有主攻又有协同,既有陆路强攻又有水路截击,精准切中倭寇要害,完全是深思熟虑后的周密部署。
李宸翊抬手,内侍奉上天子剑与节钺,他亲手递给卫凛:“此剑代表朕的意志,军中大小事务,你可临机决断;若有违抗军令者,无论品级高低,先斩后奏!”
卫凛双手接过天子剑,剑鞘上的龙纹在殿光下流转,他单膝跪地:“臣定不负陛下信任,不破倭寇,誓不还朝!”
“还有一事。”李宸翊补充道,“此次东征,凡立功者,赏三倍俸禄、擢升两级;凡怯战避战者,军法处置,连坐其伍。朕在长安坐镇,每日等候捷报,若有延误战机者,休怪朕铁面无私!”
朝会结束,卫凛、李承昭、秦岳三人即刻出宫调兵遣将。长安城外,天枢锐卫整装待发,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登州港内,水师战船升帆待航,鼓声震彻海面;朝鲜境内,百姓听闻大唐援军将至,纷纷收拾武器,准备配合大军抗击倭寇。
太极殿内,李宸翊独自伫立在舆图前,玄铁拐杖斜倚身侧。他望着朝鲜半岛的方向,眸中满是坚毅——这是他登基后首次大规模对外用兵,既是为护藩属、安边疆,更是为彰显大唐天威。他深知,此战不仅是对天枢锐卫战力的又一次考验,更是对他这位铁骨帝王治国用兵能力的证明。
残足无碍其运筹帷幄,深宫之外的磨练让他洞悉军情民心,碾压群僚的学识让他制定出周密方略。这一战,他要让倭寇知道大唐的厉害,让藩属明白天朝的庇护,更要让满朝文武与天下百姓知晓,这位帝王虽身有缺憾,却有护国安邦的铁骨与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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