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丽丽那句拖长了调子,唱戏似的假惺惺,哟,这院子里...还真是热闹啊。这话像颗石子砸进死寂的院子,激起的不是水花,是刺骨的寒意。
院门口聚来的村民,跟得了什么信号似的,肆无忌惮的对着院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嗡嗡的噪音,跟无数苍蝇在耳边打转,直往人脑子里钻。
陈梅的脸,又白了一分。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
肖东不在家,她就是这个家唯一的屏障。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跟屈辱,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迎了上去。
“潘...潘主任,您怎么来了?快...快屋里坐。”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那份卑微的讨好,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可潘丽丽压根没听见她的话,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
她直接绕开了挡在身前的陈梅,真当自个儿是巡视领地的女王了,迈着她那一步三摇的步子,开始视察这个让她从骨子里就看不起的院子。
她的目光就是两把刀子,锋利得很。
先是嫌恶的扫过墙角那堆受潮发霉的柴火,跟着又落在那几件晾在绳子上,洗的发白还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衣服上。
她鼻子一皱,空气里那股穷酸味简直让她受不了。
她溜达到那口破了豁口的大水缸前,伸出她那保养得宜、指甲修得圆润整齐的手,在水缸的外壁上轻轻一抹。
一层灰黑色的污垢,沾在了她的指尖上。
“啧啧。”
潘丽丽举起手,把那点污渍展示给所有人看,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
“陈梅啊陈梅,不是我说你。这当兵的男人回来了,眼看着日子就要好起来了,你怎么还把这院子弄得跟个猪圈似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院里院外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话,明着说院子脏,实则是在骂人懒。
陈梅的脸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那点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一下就给戳破了。
她想解释,说自己一个人又要下地又要操持家务,实在分身乏术。
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这个女人的刻意刁难面前,任何解释,都白搭。
潘丽丽欣赏着陈梅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屈辱模样,心里的快意更浓。
她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干净手指,然后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了陈梅。
她脸上立马换了副悲天悯人、痛心疾首的表情,演得跟真来为民做主的好干部一样。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对着围观的村民们朗声说道:“各位乡亲邻里,今天我潘丽丽来,不是来找谁麻烦的。我是代表咱们村的妇联组织,来关心一下咱们村里,生活有困难的妇女同志。”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言辞。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发粮发钱的。
说完,她话锋一转,目光跟探照灯似的,又一次锁定了陈梅。
“尤其是你啊,陈梅妹子。”
她一步步逼近陈梅,脸上的关切浓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你一个寡妇,年纪轻轻就没了男人,辛辛苦苦拉扯着这个家,守了这么多年,不容易啊。”
她每说一句,就摇一下头,叹一口气,那演技,要是村里放电影,她绝对能当主角。
陈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识的后退,嘴里喃喃道:“潘主任,我...我没事...”
“没事?”
潘丽丽的语调猛的一转,那股子假温情没了踪影,剩下的是图穷匕见后的尖刻冰冷。
“我看你是有事,而且是大事!”
她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活像在审问犯人。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家,像什么样子?一个大男人不明不白的住进来,现在又弄回来一个不清不楚的有夫之妇。你这院子,都快成伤风败俗的大车店了。”
大车店三个字,是三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陈梅的脸上。
她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
“我...我们不是...”她想辩解,说肖东是这个家的主人,说张杏芳是被人打得快死了才被救回来的。
可潘丽丽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再次逼近一步,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她们两人跟旁边几个竖着耳朵的婆娘才能听到的,毒蛇吐信般的阴冷语调,亮出了她最致命的毒牙。
“陈梅,你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得为自己的名声想想。”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的在陈梅那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极尽侮辱的冷笑。
“你守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守出头了,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犯糊涂啊。”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的看着陈梅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然后,才慢悠悠的,把那最锋利的刀子,一字一顿的,捅进了陈梅最软的心窝里。
“你可千万别到头来,晚节不保,成了咱们全村人的笑话!”
晚节不保!
这四个字,就是四根烧红的毒针,带着毁掉一切的劲儿,狠狠的,深深的,扎进了陈梅的魂里。
轰——
陈梅脑子里炸了个雷,一片空白。
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只剩下尖锐持续不断的嗡鸣。
她也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只有潘丽丽那张一开一合的嘴,上面挂满了得意跟残忍。
完了。
都完了。
她这辈子,最在意的,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守了这么多年的清白名声。
这是她作为一个寡妇,活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唯一的尊严,最后的铠甲。
可现在,这层铠甲,被潘丽丽当着全村人的面,用最恶毒的语言,撕得粉碎,然后狠狠的踩在脚下,碾进了泥里。
她感觉自个儿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的钉在村口歪脖子树上,给所有人指指点点,任他们羞辱。
“我...我没有...”
她的嘴唇哆嗦着,想为自己辩解,可发出的声音,却微弱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那股子被冤枉被侮辱还有被践踏的滔天委屈,跟潮水似的死死的堵住她喉咙,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浑身冰冷,手脚发软,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去。
院门口,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潘主任说的有道理啊,这寡妇门前是非多,确实该注意点。”
“就是,一个院里住着三个孤男寡女,像什么话。”
“我看那陈梅,最近是有点不对劲,那腰扭得,比以前骚多了。”
这些声音就是一把把的盐,毫不留情的撒在她血淋淋的伤口上,让她痛到魂都在抖。
潘丽丽看着陈梅那副失魂落魄又摇摇欲坠的模样,脸上的得意更浓了。
一击得手。
这个平时看起来硬邦邦的寡妇,也不过如此。
她心里冒出一阵病态的满足感。
她优雅的转过身,目光投向了下一个猎物,那个从头就躲在陈梅身后,抖得跟筛糠一样的女人。
她的嘴角,又勾起那抹残忍轻蔑的冷笑,声音里全是高高在上的审判味儿。
“你,就是那个张杏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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