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花酥的香甜气息仿佛还萦绕在屋檐下，第二天苏念棠却已开始为下一次识字班做准备了。她深知，要想把点心做得更出彩，光有手艺还不够，材料更是关键。服务社供应的普通面粉，做家常馒头面条尚可，但要做出口感酥脆、层次分明的精致点心，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晚上，哄睡了三个孩子，苏念棠靠在床头，眉心微蹙，借着昏黄的灯光，手指无意识地在陆建军胸前的衬衣扣子上画着圈。
陆建军放下手里一本军事理论书，大手覆上她不安分的手，包裹在掌心：“有心事？”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今晚有些心不在焉。
苏念棠顺势靠在他肩头，叹了口气：“在想下次识字班教什么。想做个更考验手艺的酥皮点心，比如荷花酥。样子好看，寓意也好，步步生莲嘛。”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就是服务社的面粉，筋性差了点，怕做不出那种层层绽放的效果。”
她没提空间里的精面，只是客观地说着材料的局限。这是现实问题，任何一个想把点心做好的人都会遇到。
陆建军对点心制作一窍不通，但他听懂了她对效果的追求。他捏了捏她的手：“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苏念棠抬头，对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狡黠，“我就是琢磨着，是不是能用点小窍门，比如在和面的时候加个鸡蛋清，或者用开水烫一部分面，可能能改善一下口感。明天我试试。”
她给出的方法是符合这个时代认知的、提升面点口感的土法子，合情合理。
陆建军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面闪烁着面对挑战时的光，让他心头一动。他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带着安抚和鼓励的味道：“你肯定能行。”
这个吻短暂却温情。苏念棠脸颊微热，心里那点因“作弊”而产生的细微忐忑，被他全然信任的态度抚平了。
夜半时分，月光如水银般泻入屋内。
确认身边的陆建军呼吸沉稳悠长，三个孩子也睡得香甜，苏念棠才悄悄起身。她没有去外间，而是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隔壁的小储藏室。这里堆放些杂物，平时少有人来。
她凝神静气，意识沉入空间，迅速取出大约两斤左右用无标识油纸包好的高筋面粉，又拿了一小包用普通小白纸包好的泡打粉（这个时代已有，但纯度不如空间里的），然后立刻退出。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悄无声息。
她将这两个小包藏进一个平时放旧杂物的木箱底层，上面盖了几件破旧衣服。做完这一切，她才真正松了口气，回到床上。陆建军在睡梦中无意识地伸过手臂，将她揽回怀里。苏念棠靠着他温暖的胸膛，安心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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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苏念棠开始在厨房里试验“改良”面粉。
她将服务社买的普通面粉（一毛二一斤）和空间高筋粉按大概七比三的比例混合，又加入了那一点点泡打粉。果然，和出来的面团手感立刻不同，更加柔韧有弹性。
猪油是之前熬好的，雪白细腻。她熟练地制作水油皮和油酥面，包入用红枣（三毛五一斤）、白糖（八毛一斤）以及少量空间红豆沙（无法计价，但提升了风味）炒制的馅料。然后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在生坯上划出均匀的十字口，深度恰到好处，保证油炸时花瓣能充分绽放却不露馅。
起锅烧油，油温控制是关键。待油热后，她用筷子试了温度，然后将做好的生坯轻轻滑入锅中。伴随着细微的“刺啦”声，白色的面坯在热油中迅速发生变化，酥皮一层层地展开，如同真正的水中莲花缓缓绽放，最终定型为一朵朵淡金黄色、层次分明、精致无比的荷花酥。
“哇！娘！花花！” 被香味吸引来的明远趴在厨房门口，看得眼睛都直了。明浩和明轩也挤在旁边，张大了嘴巴。
苏念棠用笊篱捞起炸好的荷花酥，控干油，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这次试验非常成功！
傍晚陆建军回来时，桌上就摆着一盘小巧精致的荷花酥。
“爹，快看，娘做的花花！”明远献宝似的拉着他。
陆建军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点心，眼中也掠过一丝惊艳。他拿起一个，外层酥脆，内馅甜糯，口感和味道确实比之前的枣花酥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用了你说的法子？”他问，指的是她昨晚提到的“小窍门”。
“嗯，”苏念棠点点头，面不改色，“加了点蛋清，又调整了下和面的水温，效果还不错。” 她将成功的功劳归结于自己反复试验和技巧调整，合情合理。
陆建军看着她，目光深邃，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很好吃。”他沉声道，又拿起一个递到她嘴边，“你也尝尝。”
这个分享的动作自然亲昵，苏念棠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酥皮簌簌掉落，她赶紧用手接着，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和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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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转到市妇联办公室。
一位姓李的干事拆开了来自部队文工团的匿名举报信。信中罗列了苏念棠“利用识字班大吃大喝”、“使用来路不明精贵食材”、“可能存在资本主义倾向”等“罪状”。
李干事皱了皱眉，随军家属组织起来学习文化是好事，但如果真如信中所说，风气不正，也确实需要了解情况。她将信收好，准备向主任汇报，并安排时间下去做个初步调研。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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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念棠对此一无所知。她正满意地看着试验成功的荷花酥，心里盘算着下次识字班的教学步骤，以及如何更自然地“解释”这点心出众的口感来源。也许，可以推说是娘家以前的老方子？或者，干脆就说自己反复试验摸索出来的？
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以及守护这份小小幸福的坚定。风浪或许还在酝酿，但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孤军奋战的苏念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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