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的午后飘起细雨,细密的雨丝打在巡捕房的玻璃窗上,模糊了外滩的轮廓。沈砚青将那张五人合影平铺在办公桌上,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中戴礼帽的神秘人,放大镜下,男人袖口露出的半截怀表链格外刺眼——链身刻着细小的蔷薇花纹,与陆明远别墅暗格内壁的刻痕隐隐呼应。
“陆明远的账簿里,有三笔资金流向了‘启明报社’,”顾曼卿推门而入,身上带着雨气,手中拿着一份报纸,“这家报社表面是传播新知,实则经常发表煽动性文章,背后有黑帮资助。更巧的是,1927年银行劫案后,第一篇为劫匪‘正名’的文章,就刊登在《启明报》上。”
沈砚青接过报纸,头版标题《黄金去向:是掠夺还是救赎》格外醒目,作者署名“钟摆”。“‘钟摆’?”他挑眉,“和‘钟表匠’、‘钟形吊坠’都有关联,这个作者绝不简单。”
两人立刻驱车前往启明报社。报社位于法租界的一条窄巷里,门面简陋,内部却布置得相当豪华。主编周从文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见到沈砚青和顾曼卿,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沈探长,顾小姐,不知二位今日到访有何指教?”
“我们想找‘钟摆’先生聊聊。”沈砚青直接亮出证件,“他1927年发表的那篇关于汇丰银行劫案的文章,我们有些疑问。”
周从文的笑容僵了一下,推了推眼镜:“‘钟摆’是我们报社的匿名撰稿人,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稿件都是通过邮寄方式接收的。”
顾曼卿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老式钟表上——那是一个落地钟,表盘上的数字是罗马文,指针停留在九点位置,与1927年劫案发生的时间一致。“周主编对钟表很感兴趣?”她指着落地钟,“这钟的款式,和陆明远家的珐琅座钟很像。”
周从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只是个人爱好而已。”
沈砚青注意到落地钟的底座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上前一步想要查看,却被周从文拦住:“沈探长,这钟是祖传的,不方便触碰。”他的反应更加印证了沈砚青的怀疑。
就在这时,一名记者匆匆跑进来,手中拿着一份电报:“主编,‘钟摆’的加急电报!”
周从文脸色一变,想要接过电报,却被沈砚青抢先一步。电报内容简短:“钟鸣三响,璧归原处,七日之后,外滩见。”落款依旧是一个钟表图案。
“璧归原处?”顾曼卿心中一动,“难道是指那只被盗的珐琅彩瓷瓶‘沪上璧’?”
沈砚青看着周从文,语气冰冷:“周主编,你最好说实话。‘钟摆’到底是谁?这封电报是什么意思?”
周从文知道瞒不下去,长叹一声:“我确实不知道‘钟摆’的真实身份,但他每次寄来的稿件和电报,都会附带一枚钟形吊坠的拓印。他说,七日之后,他会在汇丰银行门口,将‘沪上璧’归还给国家,以此揭露当年劫案的真相。”
“归还给国家?”沈砚青皱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当年的劫案是为了阻止‘沪上璧’被外国人盗走,”周从文补充道,“而现在,他发现有人想用‘沪上璧’与外国人交易,换取更多军火,所以决定将瓷瓶公开,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沈砚青和顾曼卿对视一眼,心中更加确定,“钟摆”和“钟表匠”是两个人,而且彼此对立。“钟摆”可能是当年劫案的参与者,如今想要赎罪;而“钟表匠”则想利用“沪上璧”谋取更大的利益。
两人离开报社,立刻前往巡捕房分析案情。沈砚青将所有线索写在黑板上:“1927年劫案,‘钟表匠’联合陆振庭、乔治·怀特,盗走黄金和‘沪上璧’;‘钟摆’可能是当年的内应,现在想要揭露真相;江慎行发现了‘钟表匠’的阴谋,被灭口;陆明远被利用,最终也被灭口。”
“七日之后,‘钟摆’要在汇丰银行归还‘沪上璧’,‘钟表匠’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顾曼卿担忧道,“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必须去。”沈砚青眼神坚定,“这是我们抓住‘钟表匠’的最佳时机。”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青和顾曼卿一边加强外滩的安保,一边调查“钟摆”的身份。他们发现,1927年汇丰银行劫案的案发当天,有一名保安离奇失踪,名叫陈默,曾是陆振庭的部下,擅长开锁和爆破,失踪前曾与乔治·怀特有过接触。
“陈默很可能就是‘钟摆’,”顾曼卿分析道,“他当年参与了劫案,后来发现‘钟表匠’的真实目的,便选择隐姓埋名,现在想要赎罪。”
七日之期很快到来。这天,外滩人山人海,汇丰银行门口被巡捕层层围住。沈砚青和顾曼卿站在银行二楼的窗口,密切关注着楼下的动静。上午九点,百老汇大厦的钟声准时响起,三响过后,一名身穿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男人走到银行门口,手中抱着一个锦盒。
“是他!”顾曼卿低声道,“他的袖口,有和照片上一样的蔷薇花纹怀表链!”
男人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是那只失踪多年的珐琅彩瓷瓶“沪上璧”,瓷瓶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几名黑衣人,朝着男人扑去。
“保护瓷瓶!”沈砚青大喊一声,立刻冲下楼。
男人反应迅速,将锦盒扔给身边的巡捕,与黑衣人缠斗起来。沈砚青和顾曼卿也加入战斗,场面一片混乱。黑衣人显然是“钟表匠”的手下,个个身手不凡,目标明确——抢夺“沪上璧”。
激战中,男人的礼帽掉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沈砚青认出,他正是失踪多年的陈默。陈默虽然年纪不小,但身手依旧矫健,与沈砚青配合默契,很快就制服了几名黑衣人。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突然掏出枪,朝着陈默射击。沈砚青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替陈默挡了一枪,子弹打在他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沈探长!”顾曼卿惊呼,立刻上前扶住他。
陈默趁机制服了最后一名黑衣人,走到沈砚青面前,眼中满是感激:“谢谢你,沈探长。”
“‘钟表匠’到底是谁?”沈砚青忍着疼痛,问道。
陈默刚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嘴角溢出黑血。他指着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艰难地说:“他……他在那里……”
沈砚青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黑色轿车已经驶远,车窗里隐约能看到一个戴着钟表图案面具的人。陈默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手中紧紧攥着一枚钟形吊坠,吊坠上刻着完整的蔷薇花纹。
顾曼卿检查着陈默的尸体,发现他的衣领上有一根细小的毒针,显然是在刚才的混战中被人暗算。“‘钟表匠’早就安排好了杀手,就算我们保护了陈默,他也不会让陈默说出真相。”
沈砚青捂着伤口,眼中满是冷厉。虽然没能抓住“钟表匠”,但他们找回了“沪上璧”,也确认了“钟表匠”的存在。他知道,这场较量还没有结束,“钟表匠”一定还会继续作案,而他肩上的责任,也更加沉重。
医护人员赶到,将沈砚青送往医院。顾曼卿站在银行门口,看着被巡捕保护起来的“沪上璧”,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钟表匠”,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还沪上一个安宁。
外滩的钟声再次响起,十二点的钟鸣浑厚而有力,像是在为逝去的英雄哀悼,也像是在为正义的前行加油。沈砚青躺在救护车上,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中明白,他的探案之路,还有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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