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刚驶入市局大院,陆队就掀了盖在身上的薄毯,不顾胸口的牵扯痛,撑着担架就要往下挪。陈曼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肩膀,眉头拧成了川字:“你疯了?伤口刚缝完八针,不要命了?”
“命哪有案子重要。”陆队喘着粗气,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目光却锐利得像淬了冰,“南郊钢厂那趟线,晚一步就可能断了,我必须去。”
“去什么去?”陈曼的声音沉了下来,伸手抹掉他额头的汗,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也是拖后腿。我带一队人先去摸排情况,你在局里坐镇,协调技术科和档案室,把老蝎子的底给我挖出来。”
陆队还想反驳,却被陈曼一个眼神堵了回去。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胸口的伤口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子在剜,真要跟去钢厂,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累赘。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松了手,颓然靠回担架上:“给我调一辆车,我不去现场,但要在钢厂外围的指挥车里盯着。”
陈曼知道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点了点头:“行,我让小张给你备车,再派两个医护跟着。”
说话间,几名警员已经围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把陆队往急诊楼的方向送。路过警车的时候,陆队瞥见证物袋里那几根淡蓝色的纤维,忽然喊住陈曼:“等等,那纤维样本,你让技术科加急做成分检测,我总觉得这颜色和质地,有点像……”
他的话没说完,喉咙里涌上一阵腥甜,忍不住咳嗽起来。陈曼连忙拍着他的背,等他缓过气来,才轻声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检测结果出来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先去处理伤口,别硬撑。”
陆队点了点头,被警员簇拥着进了急诊楼。
陈曼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转身快步走向会议室。她推开会议室的门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墙上的白板上,密密麻麻地贴着三年前西郊仓库灭门案的现场照片、老蝎子的相关资料,还有蝰蛇团伙的人员架构图。
“都到齐了,开会。”陈曼把证物袋往桌上一放,声音铿锵有力,“刚刚接到消息,今晚十点,南郊废弃钢厂有一批走私货过境,接头人很可能就是我们追查已久的老蝎子。”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老蝎子?那个三年前就销声匿迹的家伙?”
“南郊钢厂?那地方荒废好几年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很容易藏人。”
“蝰蛇的二把手刚死,老蝎子就敢顶风作案,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陈曼抬手压了压,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老蝎子不是胆子大,是有恃无恐。三年前西郊仓库的案子,他能全身而退,说明背后有人给他撑腰。这次他借我们的手除掉蝰蛇的二把手,就是想独吞走私渠道。现在我们手里有两个突破口,第一,蝰蛇二把手指甲缝里的纤维和半枚指纹;第二,他手机里的加密录音。”
她顿了顿,看向技术科的小李:“录音破译得怎么样了?能不能还原对方的声纹?”
小李推了推眼镜,面露难色:“对方用的是顶级的变声软件,声纹已经完全失真了,不过我们从录音里提取到了一些背景音,有火车轨道的轰鸣声,还有……类似金属撞击的声音。”
“火车轨道?”陈曼皱起眉头,打开地图,指着南郊钢厂的位置,“钢厂北边三公里,就是废弃的货运专线,看来他们是打算用火车运货。”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急诊楼打来的。陈曼接起电话,刚听了两句,脸色就变了。挂了电话,她看向众人,沉声道:“陆队那边有发现,他说那淡蓝色的纤维,很可能是三年前西郊钢厂保安制服的料子。”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保安制服?难道老蝎子三年前就藏在钢厂里?”
“那他这几年,一直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陈曼的手指在地图上敲击着,目光锐利如鹰:“不排除这个可能。三年前西郊仓库案之后,钢厂就因为安全事故停产了,所有保安都被遣散,之后再也没人管过那片区域,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她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距离晚上十点还有六个小时。
“现在分配任务。”陈曼的声音陡然拔高,“一组,跟我去南郊钢厂外围勘察地形,标记出所有出入口和隐蔽点位;二组,去档案室调取三年前西郊钢厂保安的名单和档案,重点排查失踪或失联人员;三组,守在技术科,盯着指纹比对和纤维检测的结果,有任何消息立刻汇报。”
“是!”众人齐声应道,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陈曼叫住他们,眼神凝重,“记住,这次行动,只许观察,不许暴露。老蝎子狡猾得很,我们不知道他在钢厂里布了多少眼线,一旦打草惊蛇,不仅抓不到他,还可能危及线人的安全。”
众人纷纷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陈曼走到白板前,盯着那张三年前西郊仓库案的现场照片,照片上的十字符号,和蝎子牌背面的符号一模一样。她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符号,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今晚的南郊钢厂,绝对不止走私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急诊楼里,陆队正靠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是三年前拍的,上面是西郊钢厂的保安队合影,前排站着的一个男人,穿着淡蓝色的保安制服,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
陆队的手指,正死死地按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他记得这个男人,三年前调查西郊仓库案时,这个男人是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可后来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畏罪潜逃,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老蝎子本人。
陆队猛地攥紧了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胸口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可他却丝毫不在意。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今晚,他一定要亲手抓住这个恶魔,给三年前那五口惨死的人,一个交代。
而此时,南郊废弃钢厂的深处,一道黑影正站在锈迹斑斑的高炉下,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和照片上如出一辙的阴笑。
“陆队,陈曼……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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