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前夜,他扔来龙凤喜服与囚衣。
宫灯摇曳映着并排悬挂的猩红与玄黑,沈璟竤剑尖挑起嫁衣金线:“穿这个,朕许你垂帘听政。”
转身劈开囚服铁链,“选这个,朕囚你至死方休。”
冷紫嫣赤足踩过满地琉璃碎片。三个月前雪夜奔逃的冻疮尚未愈合,每步都烙下血印。
她伸手抚摸囚衣领口刺字,那里刻着“冷氏罪臣”的烙印。
“陛下忘了...”她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箭疤,“这具身子早被您烙过印。”
沈璟竤突然掐住她腰肢按向铜镜,嫁衣霞帔与囚服麻布在镜中重叠。九年官袍束缚的曲线,此刻毫无保留映在昏黄镜面。
更漏滴到三更,宫门外传来百官跪拜声。他咬着她后颈催促:“选。”
鲜血顺着脊柱滑落,她盯着镜中他猩红的眼睛:“我要冷氏祠堂重建。”
“准。”他扯落嫁衣珍珠,玉珠滚进龙榻缝隙,“还要什么?”
她转身抓住他腕间明黄布料,那是刑场撕落的半截衣袖:“我要陛下亲笔写罪己诏。”
沈璟竤瞳孔骤缩。罪己诏意味推翻先帝判决,意味他九年暴君名坐实。
窗外骤起惊雷,映亮他眼底翻涌的痛楚:“你非要...撕碎朕最后体面?”
她抓起囚衣覆住两人,粗麻摩擦着彼此伤痕。
在布料撕裂声里咬住他喉结:“是陛下先撕碎我的...”话未说完被他堵住嘴唇,这个吻带着血腥与孤注一掷。
宫门被礼官叩响,吉时已到。他忽然扯过朱笔塞进她掌心,引着她往罪己诏上落款。
狼毫拖出蜿蜒墨迹,像九年纠缠的宿命:“冷紫嫣,你赢了。”
她却握住他执笔的手,在“罪己”二字划下墨痕。改为“罪己与共”,最后一笔穿透绢帛。
他盯着这四字浑身剧震,像被卸去全部铠甲。
“穿嫁衣...”她捡起满地珍珠串成囚链,“戴镣铐...”将锁扣系上他手腕,“这样才公平。”
他怔怔任她摆布,直到龙凤喜服与囚衣古怪地交融。
登基鼓乐震天价响时,她突然抽出发间金簪。不是刺向他,而是划开自己掌心。
血滴溅在罪己诏,正好覆盖“冷氏逆党”朱印:“现在...我们一样脏。”
沈璟竤疯笑起来。扯过诏书撕碎吞下,墨汁染黑齿间。抱起她踹开宫门,在百官惊骇目光中走向祭天台。
狂风卷着雪粒扑打相贴身躯,像天地间最后两具孤魂。
“看清楚了!”他掐着她腰肢举起,囚链在晨曦中闪烁,“这是朕的皇后...”
祭台下哗然如沸水,老臣捧着玉笏撞柱死谏。鲜血喷上汉白玉栏时,她忽然俯身吻住他。
九年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吻,混着血与泪的咸涩。他在震愕中松开囚链,任她扯落十二旒冕。珠玉迸溅声里听见她呢喃:“子珩,我选...”
宫门在此时轰然闭合。三万铁骑蹄声震碎黎明,北疆军旗猎猎作响。
她从他怀里抬头,望向宫城外黑压压的军队。那是她握了十年的虎符,最终调来的兵马。
“现在...”她捡起地上断簪抵住他心口,“轮到陛下选。”
他却笑着迎向锋利簪尖,任血染红龙凤呈祥刺绣。在震耳欲聋的“万岁”声中咬破她指尖,将血抹上彼此嘴唇。
“朕选...”他抱着她踏过满地珠翠,走向缓缓开启的宫门,“与你共享这万里江山...”
晨光刺破云层那瞬,她看见宫道尽头跪着的少年——正是当年刑场漏网的冷氏遗孤。
九局棋终,原来都是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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