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龙人的手还在动。
指甲刮着石面,发出刺啦一声。陈砚舟刚要抬头,胸口猛地一紧,像是被人从里面攥住了心脏。他弯下腰,黑伞脱手砸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
“怎么了?”苏怀镜扑过来扶他。
陈砚舟没说话,整张脸都变了形。皮肤底下有东西在爬,顺着经脉往四肢走,手臂上的血管一根根凸起,像要炸开。他咬住牙,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
苏怀镜伸手探他脉搏,指尖刚碰到手腕就缩了回来。那里的跳动快得不像活人,一下接一下,像是打鼓。
“不是反噬。”她盯着他的眼睛,“是系统自己启动了。”
陈砚舟想开口,可嘴一张,一股热流冲上喉咙。他咳了一声,吐出来的血直接溅在碑拓上,符文立刻亮了一下。
“权限激活太猛,它把你当容器了。”苏怀镜扯开他领口,看见锁骨下方的血纹正在裂皮往外爬,边缘已经发黑,“它在吃你。”
陈砚舟喘着气,手指抠进石缝。他能感觉到那些纹路在啃骨头,每走一寸都像刀割。眼前开始闪画面——小时候家里那扇暗门,母亲被两个人拖进去,回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
他没听清她说什么。
但现在他知道那是告别。
“别硬撑。”苏怀镜翻药箱,空的。她低头看自己耳垂,那对翡翠耳钉一直戴着,没人知道里面藏了毒粉,是她娘留给她的最后一点东西。
她摘下一个,咬破指尖,把血涂在耳钉尾部。绿色石头裂开一道缝,灰白色的粉末混着血往下滴。
陈砚舟突然抓住她手腕:“你干什么?”
“救你。”她甩开他,一把按住他脖子侧边。
耳钉扎进动脉的瞬间,陈砚舟整个人弓了起来。那一针下去不是痛,是烧。血液像是被点着了,从脖颈一路烧到心脏。他张着嘴,却叫不出声,只有气流在喉咙里嘶嘶作响。
皮肤上的血纹开始变色,由红转黑,又泛出青紫。两条纹路在胸口交战,像两条蛇缠在一起撕咬。他额头爆出血丝,鼻腔接连淌下两道红。
“撑住。”苏怀镜压着他肩膀,“毒进来会和血纹打架,你要活着等它们分出胜负。”
陈砚舟瞪着她,眼白全成了红色。他的手抓向地面,指甲崩断了一根,指尖渗血。
苏怀镜看着他抽搐的肌肉,知道这还不算完。
毒素只能拖时间,不能停血纹蔓延。她摸出最后三根银针,这是她留着保命用的,针身镀了镇神合金,能切断神经传导,让人短暂失去知觉。
但现在不能让他晕。
她捏住第一根针,扎进他左手神门穴。陈砚舟抖了一下,呼吸乱了半拍。第二针落进内关,他开始低吼,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
第三针悬在他胸前,对着膻中穴。
只要这一针下去,心跳可能会停两秒。要是血纹趁机攻心,他就再也醒不过来。
苏怀镜手在抖。
她没学过这种治法,书上也没写。这是拿命换命的事,而且不一定能成。
但她还是扎了下去。
针尖入肉,陈砚舟的身体猛地一顿,瞳孔缩成一个小点。接着,他整个人软下来,靠在石台上,只剩胸口还在起伏。
苏怀镜松了口气,刚要收针,忽然觉得掌心一烫。
她低头,看见那枚从陈砚舟脖子拔下来的耳钉正躺在她手里,表面开始融化,变成赤红色液体,顺着她掌纹往里钻。
她想甩,可手僵住了。
那东西像是活的,钻进皮肤后分成几股,沿着血脉往上爬,最后在她手掌中央凝成一道扭曲的纹路,形状和陈砚舟的一模一样。
她愣住。
系统提示无声浮现:【共生契约建立,辅助者获得血纹共鸣资格】
她还没反应过来,陈砚舟突然睁眼。
他靠着石台坐着,脸色惨白,嘴角还挂着血。他抬手抹了把脸,看见她手心的印记,声音哑得不像话:“你做了什么?”
“闭嘴。”苏怀镜把手攥成拳,“不然你现在就死了。”
“你把自己的命也搭进来了。”他盯着她手背凸起的纹路,“那毒是你娘留的吧?你说过,用了就会死。”
“我没死。”她靠在石台边,喘着气,“我还坐在这儿跟你说话。”
“但你中招了。”他伸手去碰她手腕,被她躲开。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抬头看石壁,“影像呢?”
两人同时望向对面。
刚才母亲的画面断了,光幕一片灰。可就在他们注视的瞬间,石壁又闪了一下,像是信号重新接通。
女人的身影再次出现,还是跪坐在地,铁链哗啦轻响。她右手紧紧攥着那把青铜钥匙,左手腕上的细链晃了晃。
陈砚舟爬起来,一步冲到墙边。
“妈!”他拍墙,“你能听见吗?”
女人没反应。她抬起头,眼神有点散,像是刚从昏迷中醒来。她看了看四周,突然把钥匙塞进嘴里,咬住。
“她在藏东西。”苏怀镜凑近,“怕被人搜走。”
“不。”陈砚舟盯着她眼睛,“她在等我。”
女人缓缓吐出钥匙,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抬起手,把钥匙贴在唇边,轻轻碰了一下。
就像在亲吻。
下一秒,她看向石壁外,目光直直落在陈砚舟脸上。
她张了嘴,嘴唇一张一合。
陈砚舟屏住呼吸,读她的口型。
“**别信……歌。**”
他脑子嗡了一声。
“什么?”苏怀镜问。
“她说别信那首歌。”他转头看碑拓,“开门的不是血,是歌。可她现在说别信。”
“会不会是陷阱?”苏怀镜皱眉,“皇帝让她这么说的?”
“不会。”他摇头,“她要是被控制,就不会特意藏钥匙。她是想告诉我,之前传的童谣有问题。”
“那你还唱?”她瞪他,“你差点把自己烧死。”
“但现在没别的路。”他扶着墙站起来,左臂裂开的伤口还在渗血,“玉佩认的是那首调子,系统也认了。就算有诈,我也得走到底。”
“你疯了。”她冷笑,“为了一个可能骗你的信号,拿命去试?”
“这不是试。”他捡起黑伞,撑开,伞骨咔地弹出柳叶刀,“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线索。”
苏怀镜没再说话。她低头看自己手心的血纹,那东西还在发烫,像是回应碑拓的波动。
石室里的符文没灭,一圈圈亮着,映得地面发青。空气中有种奇怪的味道,像是铁锈混着草药,又有点像雨后的泥土。
陈砚舟站到碑拓前,手放上去。
玉佩贴着掌心,立刻开始震动。血纹再次翻涌,这次比刚才更猛,直接冲上脖颈。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指死死抠住石板边缘。
“又要来?”苏怀镜冲过来扶他。
“躲开。”他咬牙,“这次我得撑住。”
“你撑不住。”她拽他肩膀,“刚才那次是拿毒压的,你现在再激活动力,血纹会直接吞了你!”
“那就让它吞。”他抬头看她,眼里全是红,“我不信她让我别来,真是为了救我。她要是真不想见我,就不会一直握着那把钥匙。”
他把手按得更深。
玉佩滚烫,碑拓亮起机关图,旋转速度比上次快了一倍。石壁上的女人突然剧烈挣扎,铁链哗啦作响,她拼命摇头,嘴张到最大。
陈砚舟闭眼,开始哼那首童谣。
第一个音出来,血从他眼角流下。
第二个音升起,苏怀镜手心的血纹突然抽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第三个音落下,石壁影像猛地晃动,女人的脸扭曲了一瞬,接着,她的嘴唇再次动了。
这次她说的是:
“**孩子,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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