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裹着雪沫子,往深山铁寨营的石缝里钻。
这座活阎王汪兆民的老巢,建在半山坡的悬崖边,四周围着一人高的铁栅栏,栅栏上挂着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底下埋着的陷阱里,还留着上个月猎户误踩后剩下的骨头。
刘英被反绑在聚义厅的石柱上,手腕被麻绳勒出红痕,目光却像淬了冰的刀,死死盯着厅中央那个坐在虎皮椅上的男人。
三天前,她藏起短刀,假装走投无路来“投靠”汪兆民——
她早摸清这老狐狸的心思,知道他正愁没筹码巴结日军,想抓个“抗日眼线”去给化名“石掌柜”的石井三郎邀功。
可汪兆民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靠山,早在半个月前就死在了萧锋和佟汉林的伏击里。
当时两人带着抗联战士在林子设伏,三枪打穿了石井的心脏,连他藏在怀里的细菌武器清单,也跟着烧成了黑灰。
“英子,别硬撑了。”汪兆民把玩着手里的鬼头刀,刀身映出他满脸的横肉。
“等我把你交给石掌柜,不仅能拿到新枪,说不定还能给你留条活路。
你忘了?当年你快饿死在雪地里,是谁把你捡回来的?”
“我没忘。”刘英的声音冷得像崖下的冰瀑。
“但我更没忘,去年你为了抢屯里的参田,把李大叔的腿打断。
没忘你把抗日队伍的密信卖给鬼子,害了几十个个同志。
更没忘你发的‘救济粮’掺了毒,让七里屯的人死了一半!”
汪兆民脸上的假笑瞬间垮了,抬手就把手里的酒碗砸在地上,碎片溅到刘英脚边。
“给脸不要脸!等石掌柜来了,看我怎么扒你的皮!”他甩着袖子往外走,想去催手下加固寨门——
他还以为,只要把刘英交出去,就能抱上日军的大腿,在这深山里作威作福一辈子。
可他刚走到厅门口,寨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手下的惨叫。
汪兆民吓得一哆嗦,刚摸到手枪,厅门就被猛地踹开。
萧锋举着步枪冲进来,身后跟着佟汉林和十几个战士,子弹瞬间扫倒了两个守门的打手,聚义厅里的空气瞬间灌满了硝烟味。
“活阎王!你的死期到了!”萧锋的吼声震得厅梁上的积灰簌簌往下掉。
汪兆民脸色惨白,转身就想从后窗逃——那窗户直通悬崖,平时只有他的亲信知道有暗梯,可他刚跑两步,就被顺溜扔过来的绳索绊倒,手枪“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滑到了刘英脚边。
刘英趁机用脚尖勾过手枪,低头用牙咬开扳机保险——当年汪兆民教她打枪时说过,“枪要握稳,仇要记清”。
她刚要抬手,萧锋已经冲到汪兆民身边,枪托狠狠砸在他背上,把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刘英?你怎么在这?”萧锋看清绑在柱子上的人,眼神里满是意外。
半个月前在密营分手时,刘英说要独自找汪兆民算账,他劝过她等时机,没想到她真的单枪匹马闯了这狼窝一样的铁寨营。
“先收拾他!”刘英挣了挣绳子,声音里带着急切。
顺溜立刻上前,用粗麻绳把汪兆民捆得结结实实,连嘴都用布塞住,只留下呜呜的求饶声。
寨外的打斗还在继续,汪兆民的打手们没了主心骨,有的想翻栅栏逃,却踩中了自己设的陷阱。
有的想往崖下跳,刚爬下暗梯就被抗联战士堵住。
萧锋一边帮刘英解绑,一边喊:“顺溜,带两个人去搜后山粮仓,把掺毒的苞米种全烧了,绝不能留!”
“明白!”顺溜应声而去。刘英揉着发麻的手腕,捡起地上的手枪,一步步走到汪兆民面前。
此刻的汪兆民没了往日的嚣张,躺在地上像条丧家之犬,眼里满是恐惧。
刘英蹲下来,扯掉他嘴里的布,手枪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
“你以为石掌柜能救你?告诉你,石井三郎半个月前就死了,死在萧队长和佟同志手里!你的靠山早没了,你的罪孽,今天该清了!”
汪兆民浑身发抖,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我错了!我不该害乡亲,不该帮鬼子……求你饶了我,我把所有金银都给你!”
“金银?”刘英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萧锋,“萧锋,他残害的人命,是金银能换回来的吗?”
萧锋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理。”
汪兆民听到这话,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突然疯了似的挣扎,却被萧锋死死按住。
刘英深吸一口气,想起那些被汪兆民害死的乡亲,想起牺牲的同志,手指猛地扣下扳机。
“砰!”
枪声在聚义厅里回荡,汪兆民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没了动静。
刘英握着枪,心绪未平,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压在心里的仇,今天终于报了。
寨外的雪渐渐停了,顺溜跑进来报告:“队长,粮仓烧了,活阎王的余党全抓了,没漏一个!”
萧锋点点头,看向刘英:“刘英,跟我们回密营吧?以后咱们一起打鬼子。”
刘英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眼神里多了几分释然:“不了,萧锋,我的仇报了,该去哈尔滨找我叔叔了。”
“他在那边做地下工作,我想跟他一起,接着跟鬼子斗,为更多人报仇。”
萧锋看着她坚定的模样,心里满是敬佩:“好!要是遇到难处,就往密营传信,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刘英点点头,转身走出聚义厅。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雪地上,映出一片金光。
她抬头望向哈尔滨的方向,脚步坚定——仇已报,但战斗还没结束,她的路,还要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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