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陈广生去军区开会了。周励云在厨房忙碌,准备包饺子。突然,她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眼前发黑,冷汗瞬间就浸湿了鬓角。
她扶着灶台想缓一缓,却感觉一股温热的暖流不受控制地从腿间涌出,低头一看,浅色的裤子上竟染开了刺目的鲜红!
她吓坏了,捂着肚子,强撑着想去客厅拿电话,却浑身脱力,软软地滑倒在地。
当时陈铮正在院子里看书,谢知衡则在客厅地毯上做着廖副官布置的柔韧作业。
她宁愿做这个也不想出去跑步。
谢知衡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
厨房里持续了有一会儿的剁馅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痛苦的呻吟,以及身体倒地的闷响。
她猛地抬起头,动作停顿了一瞬,侧耳细听。
“哥!”
她立刻扬声喊道,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
陈铮几乎立刻扔下兵书从外面院子冲了进来:“怎么了?”
“厨房,周姨!”谢知衡言简意赅,已经率先跳起来,像一只灵敏的小猫一般窜向厨房。
陈铮脸色一变,大步跟上。
推开厨房门,看到母亲倒在地上,脸色惨白,身下还有血迹,陈铮的脑袋“嗡”的一声,瞬间空白,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一时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妈!”他嘶声喊道,就要扑过去。
“别动她!”谢知衡的声音异常冷静,阻止了他的动作。
她快速蹲下身,手指探向周励云的颈动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
“不是急腹症,出血位置在下腹部。”她迅速做出判断,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和周励云痛苦的部位,“可能是妇科急症。哥,打电话叫救护车!准确说明情况:女性,四十岁左右,突发下腹剧痛,伴有下身出血,意识半清醒!”
她的冷静浇醒了慌乱无措的陈铮。
他猛地回神,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冲向客厅电话机,用尽可能平稳但语速极快的声音传达了谢知衡的话。
打完电话,他冲回厨房,发现谢知衡已经找了干净的毛巾垫在母亲头下,并且用另一条毛巾紧紧按压住母亲出血的下腹部上方。
“妈,别怕,救护车马上就来。”陈铮跪在另一边,紧紧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周励云虚弱地睁开眼,看着一双儿女,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哀伤。
救护车很快赶到,将周励云送到了军区总医院。
经过紧急检查和会诊,医生面色凝重地将陈铮和谢知衡叫到办公室——陈广生还在赶来的路上。
“病人是突发性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诱因可能是过度劳累或情绪波动。但是……”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过分年轻的兄妹俩,不过,哥哥似乎到能担起事的年纪了。
他斟酌着用语,“通过检查我们发现,病人的子宫和卵巢受损非常严重,内膜薄,粘连……这应该是早年多次流产或生产后没有得到良好休养和治疗留下的旧伤。她以后恐怕很难再受孕了,而且需要长期调理,避免再次发生类似情况。”
陈铮愣住了:“流产?旧伤?”
医生叹了口气:“根据病人模糊的描述,她早年随军……条件非常艰苦,似乎在路上失去过两个孩子。后来……在生下你之后,好像还流产过一个已经成型的女胎,当时医疗条件极差,大概只是草草处理了一下,落下了严重的病根。能保住命,并且后来还能带着你安稳生活那么多年,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陈铮如遭雷击,脸色煞白。
他从未听母亲详细提起过这些!他知道父母早年失散,母亲带着他在农村苦苦等待,却不知道母亲竟然独自承受过如此多的痛苦和失去!
他拼命回想,终于在模糊的记忆里翻出,母亲似乎肚子大过一次,很快又清减了下去。但他那时年纪太小,记忆模糊,母亲也没有解释过。
谢知衡则垂着眼睫,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周姨,你一定要好好的。
陈广生匆匆赶到医院时,周励云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入普通病房,正在昏睡。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陈广生从医生那里得知了全部情况,这个在枪林弹雨里都面不改色的将军,在病房外伫立了良久,背影显得异常沉重和萧索。
他轻轻推开病房门,走到妻子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没打点滴的那只手,贴在自己额头,肩膀微微颤抖。
陈铮和谢知衡沉默地站在门外。
陈铮的眼睛通红,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母亲那些年独自带着他的艰辛,想起她每次提起父亲时那混合着希望与绝望的眼神,想起她身上那些他从未深究过的、细微的病痛……巨大的心痛和愧疚淹没了他。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懂事,却才发现,他从未真正理解过母亲承受了多少。
谢知衡悄悄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紧握的拳头。
陈铮猛地一颤,低下头,对上妹妹的眼睛。
那一刻,无需言语,一种沉重的共识,在兄妹之间悄然达成。
周励云住院调养了一段时间。期间,陈广生推掉了不少工作,尽可能陪在医院。陈铮和谢知衡的训练也暂停了,每天放学后就往医院跑。
陈铮变得越发沉默稳重,照顾母亲事事亲力亲为,细致入微。谢知衡则常常安静地坐在床边看书,偶尔会简单讲解一些医学护理常识,比如如何食补补血,如何舒缓情绪。
周励云的身体慢慢好转,但眉宇间似乎总笼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直到有一天,陈广生握着她的手,低声而郑重地说:“励云,对不起,以前……苦了你了。我们有小铮,有知衡,够了。以后,我们好好过。”
周励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但这次,不再是纯粹的苦涩,仿佛某种沉重的枷锁终于松动、释然。
经过这一场风波,陈家的气氛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过去的伤痕被揭开,却又在彼此的守护中慢慢愈合。
训练重新开始后,谢知衡虽然依旧抱怨,但抗拒的情绪少了些许。
她知道,在这个时代,一副强健的体魄有多么重要。
至少,要是家人再出事,谢知衡希望能更快地背起她,或者更镇定地处理一切。
秋意渐深,操场边的梧桐树叶开始变黄飘落。
谢知衡跟在陈铮身后,咬着牙完成最后一组冲刺跑。汗水沿着她的下巴滴落,肺里火辣辣的,但步伐却比一个月前坚定了许多。
陈铮放慢脚步,等她跟上,递过她的水壶。
谢知衡接过来,小口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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