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边关驿馆门前,车轮陷进沙土里,半天没动。沈令仪掀开车帘,风立刻卷着沙粒打在脸上,她眯了眼,抬手挡了一下,指节泛白。
萧景琰先下车,回身扶她。她脚踩上地面时晃了一下,他伸手托住她手臂,掌心温热。她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林沧海已经在院中等他们。他穿着百夫长的铠甲,肩头有修补的痕迹,脸上风霜很重。看见他们,他快步走来,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
“近半月,荒原夜里有操练。”他声音压得很低,“禁声令极严,前两日有个樵夫误入,再没出来。”
沈令仪盯着他,呼吸微微一顿。“踏影步?”
“是。”林沧海点头,“我派了人远远看过,脚步起落无声,变阵时如影随形。不是普通兵马。”
萧景琰走进屋内,摊开地图。桌上油灯昏黄,照着他侧脸轮廓分明。他手指划过三处地点,都是荒原深处,彼此成三角。
“今晚是月圆。”他说。
沈令仪坐在角落的木凳上,闭上眼。她开始凝神,额头慢慢渗出汗珠。月魂之力涌上来,眼前景象扭曲,风沙扑面。
她看见了沙丘背面的营地。
黑甲士兵列阵,整齐划一。一人挥旗传令,手势短促有力——那是谢家死士营的暗语,三年前只有亲卫统领才懂。她看清了旗帜一角被风吹开,露出半幅图腾:断角鹿首,口衔枯草。
画面一闪而过,她猛地睁眼,喉咙发紧,胸口像被什么压住。她低头咳嗽,指尖擦过嘴角,沾了一点红。
“是谢家军法。”她声音哑,“没人能模仿到这个地步。”
萧景琰没说话,提起笔,在地图上圈出那三处营地。墨迹未干,他抬头看向林沧海:“还有别的异常?”
“有。”林沧海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这几日,有游医和商贩进出军营。其中一人腕上有墨痕,像是旧刺青。我认不出门派,但有人提过药王谷旁支曾用类似标记。”
沈令仪忽然抬头。“药王谷?”她记得宫中旧档提过,那个分支因炼毒被逐,行踪隐秘。
她与萧景琰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事已不只是兵变。
当晚,萧景琰以巡查屯田为由,召见边帅裴渊。对方五十岁上下,面容冷硬,接见时不卑不亢。萧景琰递出一道密谕,封口火漆完整。
裴渊接过,没拆,只放在案上。片刻后,他起身送客,临走前目光扫过林沧海腰间佩刀。
林沧海悄然将一枚铜钱塞进亲兵手中。铜钱正面刻“归”,背面刻“九”。那人握紧它,低头退下。
回到驿馆密室,沈令仪靠在墙边喘气。她脸色苍白,额角还在冒汗。刚才那一幕耗费太多心力。
“他们不止在练兵。”她说,“江湖人掺了进来,药、毒、暗杀手段都会比以前更难防。”
萧景琰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山影。“裴渊收了信物,下一步我们得知道,谁在给他们下令。”
林沧海低声说:“我已经派人盯住那几个游医的落脚点。明天会有回报。”
沈令仪点头,刚要开口,忽然抬手按住颈后。那块红痕又开始发烫,像有火在皮肤下烧。
她皱眉,指尖用力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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