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的手还按在颈后,那片皮肤像被烙铁贴过,热得发疼。她没放下手,指腹压着红痕来回揉了两下,呼吸慢慢稳住。
密室里很静,只有油灯偶尔爆出一点响。萧景琰站在桌边,手里捏着一支笔,面前摊开的地图上已画了几道线。林沧海靠墙站着,双手交叠在身前,眼睛盯着沈令仪。
“再试一次。”她说,声音低但清楚。
萧景琰抬眼,“你撑得住?”
她点头,闭上眼睛。额头开始冒汗,手指掐进掌心。月魂之力涌上来,眼前景象晃动,五感倒流。
她看见黑甲军列阵的荒原,风沙扑面。这一次她不再看旗帜,而是盯住挥旗那人手腕内侧——一道细长旧疤,横在脉门上方。她记起来了,三年前谢家死士营校场,有个副统领因失误被杖责,伤好后仍每日操练不误。那人的伤疤位置,和眼前这个一模一样。
画面跳转。游医蹲在营地外生火,袖子滑落,腕上墨痕在火光中显出形状。她看清了,那是药王谷旁支标记,用毒血混朱砂刺入皮肉,极难洗去。这种手法只传给核心弟子,而当年被逐出谷的那批人,曾与谢太傅有往来。
最后一幕是裴渊接密谕的场景。她从旁观视角重看那一瞬——他没拆信,却抬眼扫向林沧海腰间佩刀。那眼神不是警惕,是确认。像是在核对某件东西是否在该在的位置。
画面消失。她睁开眼,喉咙干涩,胸口闷得慌。
“是谢太傅。”她说。
萧景琰没动,笔尖停在纸上。
“黑甲军用的是谢家旧制,游医来自他暗中扶持的毒脉,裴渊早年任兵部主事时,经手过谢家军饷拨付。三件事单独看都不足定罪,可它们都指向同一个人。”她说话很慢,每个字都像从肺里挤出来。
林沧海开口:“我查过边关文书,三年前急报调包,正是通过兵部流转环节动手。当时批阅公文的,是谢太傅亲信。”
萧景琰终于动了。他把笔放下,拿起一张纸,将三人所说逐一写下。写完后,用红线将三处地点连起,最终指向京城东南角——谢府所在。
屋里没人说话。
“不能动。”萧景琰说,“现在抓他,只会打草惊蛇。他既敢布这一步,必有后招。”
沈令仪靠在木凳上,指尖还在发颤。她知道他说得对。谢太傅不是谢昭容,不会轻易露破绽。这个人能在三朝立足,靠的不是狠,是忍。
“得拿到他通敌的实证。”她说,“光有怀疑没用。”
萧景琰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外面夜色沉沉,远处山影模糊。他看了一会儿,回头对林沧海说:“你的人还能继续盯游医?”
“能。”林沧海答,“他们换了落脚点,但没走远。”
“查他们见了谁,收了什么信。”萧景琰声音沉下来,“另外,找当年经手急报的文书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沧海应下。
沈令仪缓缓站起身。腿有些软,但她撑住了。她走到桌前,手指落在地图上谢府的位置。
“他还以为我们只盯着他女儿。”她说。
萧景琰看着她。
她抬起眼,“这次,该他疼了。”
林沧海低头解下腰间一块铜牌,放在桌上。铜牌边缘磨损严重,正面刻着一个“归”字。
门突然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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