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的问题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店铺内激起无形的涟漪。
叶知秋心头一紧,扶着云无涯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云无涯却像是被这突兀的问题惊到,又低咳了两声,顺势将更多重量倚在叶知秋身上,苦笑道:
“这位兄台说笑了……若非夫妻,岂会如此奔波,寻医问药?”他看向叶知秋,眼神“虚弱”中带着依赖,“秋儿为了我这身子,不知操了多少心。”
叶知秋被他那声“秋儿”叫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涌,但戏已开场,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她努力调整表情,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温柔而坚定,对着那南疆青年道:“我夫君病体沉疴,受不得惊吓,还望阁下慎言。”
那南疆青年,名叫岩刚,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片刻,尤其是仔细看了看叶知秋扶住云无涯的那只手上因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以及她站姿中难以完全掩饰的武者习惯,眼底的怀疑并未完全消散,但面色稍缓。
“是我唐突了。”他生硬地道歉,侧身让开,“阿桑,给客人看香。”
名叫阿桑的少女松了口气,热情地引着两人到柜台前,拿出几种安神的香片、香囊介绍起来。她声音清脆,对各类香料的产地、功效如数家珍,眼神清澈,不似作伪。
云无涯一边佯装认真听讲,偶尔问几个关于香料提纯、气味持久度的问题,一边状似无意地打量着这间不大的铺子。铺子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香料、干花、草药,气味混杂,但其中一股清冽中带着甘甜的柑橘类香气,虽然被其他浓郁的气味掩盖,却没能逃过他的鼻子。
那香气,与官仓库房气窗外残留的,同出一源。
叶知秋也暗中观察。岩刚抱臂站在一旁,沉默寡言,但眼神锐利,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向。这兄妹二人,妹妹热情单纯,哥哥警惕深沉,颇为有趣。
最终,云无涯“虚弱”地选了几样价格不菲的安神香,由叶知秋付了钱。
“多谢二位,若有效验,我们再来。”云无涯被叶知秋搀扶着,慢慢向店外走。
就在即将踏出店门时,云无涯脚下似乎一软,一个趔趄,袖中一枚小小的、用来计算药量的玉珠“不小心”滚落,滴溜溜地滚到了柜台下方的阴影里。
“哎呀,我的珠子……”云无涯惊呼。
“我来。”叶知秋立刻弯腰去捡,借着身体的遮挡,手指飞快地在柜台底部、墙角缝隙等处掠过。当她直起身时,手中除了那枚玉珠,指尖还沾上了一点极其细微的、橙黄色的粉末。
她不动声色地将玉珠还给云无涯,搀着他离开了“百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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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房间,叶知秋立刻关上房门。
“如何?”云无涯早已没了那副病弱之态,慵懒地靠在窗边,哪里还有半分咳嗽的样子。
“柜台下有这个。”叶知秋将指尖那点橙黄色粉末展示给云无涯,“很细,有淡淡的橘皮清香。”
云无涯拈起一点,在指间捻开,又凑近闻了闻,眼神笃定:“是经过特殊烘干研磨的玉露凝香橘的橘皮粉。看来,我们的邻居,即便不是盗贼,也绝对接触过贡橘。”
“他们偷贡橘做什么?”叶知秋不解,“为了卖钱?还是另有所图?”
“南疆之人,擅长驱虫驭兽,亦精通各类香料药理。”云无涯沉吟道,“玉露凝香橘并非普通水果,其香气有清心明目之效,或许……他们看中的,是这东西别的用途。”
他走到窗边,看向“百草香”的方向,夜幕渐渐降临,那家小铺子也已打烊,门板紧闭。
“看来,光天化日之下的拜访,是探不出更多东西了。”云无涯回头,冲叶知秋露出一个惯有的、带着点狡黠和跃跃欲试的笑容,“叶保镖,看来我们得再做一回‘梁上君子’了。”
叶知秋抱起刀,面无表情:“老规矩,你动嘴,我动手。工钱……”
“知道知道,夜班津贴双倍,记账上。”云无涯从善如流。
是夜,月黑风高。
两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潜到了“百草香”的后巷。叶知秋观察片刻,确认无人,如同灵猫般翻过低矮的院墙,落地无声。云无涯则在她之后,身法轻盈得不像个“战五渣”。
后院是堆放杂物和晾晒药材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烈的各种药香。两人屏息凝神,靠近亮着微弱灯光的窗户。
透过窗纸的缝隙,只见屋内,阿桑正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小巧的陶罐里,用羽毛蘸取着什么,轻轻涂抹在几只伏在桌案上的、色彩斑斓的……蝴蝶翅膀上?
而岩刚则在一旁,正在处理一些橙黄色的东西——正是玉露凝香橘的橘皮!他将橘皮投入一个正在小火慢炖的药罐中,罐子里飘出的气息,正是那种独特的混合着香料的柑橘精油味!
“果然是他们!”叶知秋眼神一凛。
就在这时,屋内正在涂抹蝴蝶的阿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警惕地望向窗口!
“谁在外面?!”
(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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