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安魂曲》。
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苏挽秋脑海中的迷雾!雨夜!又是雨夜!与那封匿名警告信,与楚薇薇的信息,与傅时衍那沉重的过去紧密相连的雨夜!
她怔怔地看着傅时衍,看着他眼中那无法掩饰的痛楚和追忆,所有关于“q”、关于实验室、关于他手腕疤痕的疑问,几乎要冲口而出。可话到嘴边,看着他此刻脆弱而疲惫的神情,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很好听。”她最终只是干涩地评价了一句,避开了他过于沉重的目光,在餐桌前坐下。
晚餐在一种各怀心事的氛围中进行。傅时衍似乎也因那首曲子而陷入了某种情绪,比平时更加沉默。两人都吃得不多。
饭后,傅时衍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却久久没有翻动一页,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挽秋本想直接回卧室,但看着他孤寂的身影,脚步终究还是顿了顿,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她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本商业杂志随意翻看,无声地陪伴。
这种安静的、不带任何索取和质问的陪伴,似乎让傅时衍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今天……辛苦吗?”
“还好,都挺顺利的。”苏挽秋翻过一页杂志,语气平静。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苏挽秋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傅时衍却忽然低声说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剖白:“那首曲子……是很久以前,一个人教我的。”
苏挽秋翻动杂志的手指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是……“q”吗?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一个合格的听众。
傅时衍似乎也并不期待她的回应,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声音沙哑而飘忽:“那时候……以为能永远记住每一个音符。可现在,连完整的旋律都快要拼凑不起来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深切的、无能为力的悲伤,这种情绪与他平日里的强势冷硬格格不入,却更加真实,也更加让人心疼。
苏挽秋抬起头,看向他。他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灯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一种浓烈的、破碎感笼罩着他。
她发现,自己之前所有的猜忌和不安,在他此刻流露出的、源于过往的深刻痛苦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不是在和一个心里藏着别人的男人较劲,而是在和一个被沉重往事几乎压垮的灵魂对峙。
这一夜,两人没有再多的交流。但那种无声的陪伴,像一道微弱的桥梁,重新连接起了他们之间几乎断裂的联系。
第二天,苏挽秋因为一个临时会议,中午才去苏氏。经过傅时衍的书房时,她注意到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说话声,是傅时衍和……江晚医生?
她本不欲偷听,但江晚一句陡然拔高的、带着焦急的话语,却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时衍!你不能每次都这样硬扛!上次的评估报告显示你的情况极不稳定,‘副人格’的活跃度远超安全阈值!你必须接受系统的干预治疗,否则一旦彻底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副人格?!评估报告?!失控?!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苏挽秋耳边炸开!她猛地停住脚步,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傅时衍……他有……副人格?是因为那个“普罗米修斯”实验吗?所以他才有“旧疾”?所以他才会偶尔流露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情绪,甚至……失控?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扶着冰凉的墙壁,心脏狂跳,手脚一片冰凉。
书房内的对话还在继续,但声音低了下去,她听不真切。过了一会儿,书房门被拉开,江晚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苏挽秋,她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和……同情?
“苏小姐……”江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
苏挽秋站在原地,看着虚掩的书房门,里面,傅时衍沉默地坐在书桌后,背影僵硬得像一座石雕。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傅时衍抬起头,看到是她,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慌乱,但他迅速垂下眼帘,试图掩饰:“有事?”
苏挽秋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桌面上——那里,随意地放着一份打开的文件,抬头赫然是那家私立医院的名字,而诊断意见一栏,清晰地写着——【疑似解离性身份障碍,伴随严重创伤后应激反应,建议立即入院进行系统评估与治疗】。
解离性身份障碍……通俗来讲,就是多重人格障碍!
白纸黑字,像最锋利的刀刃,剖开了所有隐藏的真相!
傅时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伸手,想要夺回那份报告,但苏挽秋的动作更快,她一把按住了报告,抬起眼,直视着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傅时衍……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的……‘旧疾’吗?”
傅时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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