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扣紧的声音像一颗钉子,直接楔进林淮的脊椎骨里。他猛地扑过去,手指疯狂地拧动门把手——纹丝不动。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冻得他心脏都缩成一团。
“开门!”他嘶吼,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炸开,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尖锐恐惧,“谁他妈在外面!开门!”
无人回应。
只有床底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窸窸窣窣……
像是什么东西在潮湿的地板上拖行。
指甲刮擦的刺啦声,混合着一种……湿漉漉的吮吸声?
林淮的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门板,瞳孔因为惊骇而放大,死死盯着床沿下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逃离,可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不……不应该是这样,不对……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失控的、被未知攥紧喉咙的窒息感。在现实世界里,他永远是掌控者,是那个高高在上、随意施舍或收回目光的神只。可现在……
“妈妈……”
那个声音又来了。黏腻,嘶哑,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像腐烂的糖浆滴在耳膜上。
“滚出来!”林淮的声音在发抖,他试图用惯常的冰冷和命令来武装自己,可尾音却泄露了那丝无法抑制的颤栗,“什么东西!给我滚出来!”
床底的动静停了。
死寂。
下一秒——
一只苍白的手,从床沿的阴影里缓缓伸了出来。
那手瘦得皮包骨头,皮肤是死尸般的青白色,指甲又长又黑,蜷曲着,尖端在地板上刮出细微的声响。它摸索着,动作迟缓而僵硬,像是在适应光线。
林淮的呼吸彻底停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直冲喉咙。他见过追求者疯狂的眼神,见过他们献上的昂贵礼物,甚至见过他们卑微的泪水……但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这种……扭曲的、非人的存在。
那只手摸索着,碰到了他刚才慌乱中踢掉的一只拖鞋。
然后,它抓住了那只拖鞋。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妈妈……”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近了些,就在床沿下方,“……你的……”
那只苍白的手,抓着那只深灰色的棉质拖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往回缩,拖进了那片浓稠的黑暗里。
紧接着,床底下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满足般的叹息,还有……布料摩擦的声音?
林淮的脑子嗡的一声。
它在干什么?
抱着他的拖鞋?
这个念头比看到那只手本身更让他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彻底亵渎的恶心感。
“放回去!”他几乎是尖叫出声,声音因为极度的厌恶而扭曲,“脏东西!别碰我的东西!”
床底下的动静顿住了。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呜……”
一声极其委屈的、带着哭腔的呜咽,从床底深处飘了出来。
那声音又细又弱,像被抛弃的幼兽,却听得林淮头皮发麻。
“妈妈……嫌弃……”呜咽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吸鼻子的声音,“……孩子……脏……”
林淮的胃部一阵痉挛。他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吐出来。嫌弃?孩子?这到底是什么恶心的玩意儿!
“闭嘴!”他厉声呵斥,试图用愤怒掩盖恐惧,“谁是你妈!滚!从我家里滚出去!”
呜咽声更大了,带着一种受伤的、控诉般的悲鸣。
“妈妈……不要……孩子……”
伴随着这呜咽,床底下又有了新的动静。
这一次,是更多的……手。
一只、两只、三只……
苍白、细瘦、指甲漆黑蜷曲的手,像雨后扭曲的菌菇,悄无声息地从床沿下的阴影里探了出来。它们没有攻击,只是……摸索着。
摸到了床脚冰冷的金属支架。
摸到了垂落在地上的床单边缘。
甚至有一只,颤巍巍地、极其缓慢地,朝着林淮抵在门板上的脚踝方向……伸了过来。
林淮在它碰到之前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脚,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睡衣。他看着那些在灯光下泛着死气的、缓缓蠕动的手,强烈的视觉冲击混合着那股挥之不去的、被亵渎的恶心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高傲,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别过来!”他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身体不受控制地沿着门板滑坐下去,蜷缩成一团,手臂死死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滚开!都滚开!”
那些手停住了。
它们似乎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僵在原地,微微颤抖着。
房间里只剩下林淮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气声,和床底下那持续不断的、委屈又粘稠的呜咽。
“呜……妈妈……怕……”
“孩子……乖……”
“妈妈……别怕……”
那些细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湿冷的蛛网,将林淮紧紧缠裹。他缩在门边,身体抖的不成样子,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不是错觉,这个世界,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而他引以为傲的、俯视众生的资本,在这些东西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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