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还没散尽时，云舒已踩着沾露的草叶往青鹿部落的方向走，脚边的枯草被踩出细碎的“沙沙”声，鼻尖满是湿润的泥土气。墨鳞跟在她身侧，银白的狐耳时不时抖一下，扫开沾在上面的晨露，兽形带来的敏锐嗅觉让他总能提前避开藏在草里的毒虫，走几步就回头看她一眼：“舒舒，慢些，雾里看不清路，别崴了脚。”
云舒点头，指尖无意识蹭了蹭口袋里的陶片——那是上次去青鹿部落，对方首领送的野桑苗标本，叶片边缘带着锯齿，背面覆着细细的绒毛，据说埋在向阳的土里就能活。“咱们得找块光照足、排水好的地，桑苗怕涝，要是根烂了，后续养蚕就没指望了。”她抬头望了望雾蒙蒙的天际，太阳还没冲破云层，只能看见一点淡淡的光晕，“等桑园辟好了，就能试着养些蚕，到时候织出来的布，肯定比麻布软和。”
墨鳞应着，忽然停下脚步，狐耳竖得笔直，往左侧的树林里探了探：“有动静，不是凶兽，像是……小兽的声音。”他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青灰色的影子从树后窜出来，竟是只半大的青鹿，鹿角还没长全，看见两人就想躲，却因为慌不择路，绊在树根上摔了个趔趄，发出“呦呦”的轻叫。
“是青鹿部落的兽崽吧？”云舒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时，裙摆扫过地面的露水，凉丝丝地渗进袜底，“别怕，我们不伤害你。”她慢慢伸出手，指尖刚碰到青鹿崽的额头，就见对方怯生生地蹭了蹭，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认出来她——上次去青鹿部落，她给部落里的小兽崽们分过米糕。
果然，没过片刻，青鹿部落的首领就带着两个族人寻了过来，看见云舒，立刻松了口气：“云舒首领，可算找着你了，这崽崽一早跑出来，没成想往雾林里钻，还好没遇到危险。”他目光落在云舒手里的陶片上，立刻反应过来，“你是来寻种桑的地？我知道一处好地方，在山脚下，向阳，土是沙质的，种桑苗正好。”
跟着青鹿首领往山脚下走时，雾渐渐散了，太阳终于爬上来，金色的光洒在草地上，把露水照得像碎钻。那片地果然如青鹿首领所说，地势微微倾斜，踩上去的土松松软软，还带着阳光的暖意，云舒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凑到鼻尖闻了闻，没有腐殖土的腥气，只有淡淡的土香：“就这儿了，多谢青鹿首领。”
“该谢你才对，上次你教我们制陶，现在部落里的陶碗、陶壶都够用了。”青鹿首领笑着摆手，“要是需要帮忙开辟桑园，我们部落的人随时能来。”
等青鹿部落的人离开，墨鳞已经找来了石块，在土地边缘围出一圈简易的标记，回头看云舒时，正好看见她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土里画着桑苗的排布，阳光落在她的发顶，连鬓边的碎发都泛着软光。他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个用树叶包着的东西，递到云舒面前：“舒舒，给你。”
云舒抬头，打开树叶一看，里面竟是几颗圆滚滚的、带着彩色纹路的虫卵，红的、蓝的、绿的，像极了她前世见过的彩色玻璃珠，忍不住惊叹：“这是什么？好漂亮。”
“上次去雾林深处找草药，在一棵老桑树上发现的。”墨鳞蹲在她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虫卵，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却又藏着期待，“我观察了几天，这虫卵孵化出来的小虫子，只吃桑树叶，吐出来的丝也是彩色的，我想着，或许能用来养蚕。”他怕云舒觉得没用，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不行也没关系，我再去找别的。”
云舒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有用！太有用了！墨鳞，你太厉害了！”她把虫卵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贴着心口，像是护着什么珍宝，“有了这彩蚕，再加上这片桑园，咱们肯定能织出独一无二的布，到时候部落里的人，冬天就能穿上又软又暖的衣服了。”
墨鳞看着她雀跃的模样，银白的狐眼里满是笑意，指尖轻轻蹭了蹭她被风吹红的脸颊：“只要能帮到你，就好。”他站起身，伸手把云舒拉起来，“那咱们现在就开始辟桑园？我去叫族人来帮忙，你在这儿等着，别累着。”
云舒点头，看着墨鳞转身往部落的方向走，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她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彩蚕卵，指尖传来淡淡的温度，心里满是期待——这片桑园，这些彩蚕，将会是烈风部落走向更强的第一步，而身边有这些陪着她的人，往后的路，一定会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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