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杉林下晚风微凉,兰重望着暮色浸染的景地轮廓,眉宇间的沉郁化不开。他半生深耕文脉,家族世代书礼传家,在圈层里素来体面自持,却偏偏栽在女儿的选择上——本土国文根基薄弱,竟执意远赴他国攻读汉语古文言博士,所求不过一纸水博虚名,本末倒置的荒唐,成了圈内难以言说的缺憾,更化作旁人私下的谈资,那份颜面尽失的难堪,字字灼心。“我苦劝数次,她偏认死理,总觉得文凭能撑脸面,却不知古文言的根在本土,国外学来的不过是皮毛,虚名终究抵不过实学,到头来反倒让家族蒙羞。”兰重声音发涩,眼底翻涌的无奈与焦灼,藏着半生未有的煎熬。
霍尘静静倾听,满心共情。待兰重怅然离去,她独自立在林间,思绪翻涌。她太懂圈层规则,兰重的难堪绝不会止于自我煎熬,那些同层级的大佬们,早已将此事当作体面社交里的谈资,不露声色间便完成了品评与调侃。果不其然,不远处的观景亭内,几位身形臃肿的大佬正围坐闲谈,语气从容克制,话题却悄然绕到了兰重身上。
“兰司长半生守文脉,按理该最懂实学的重要性,没成想自家姑娘反倒走了偏路。”张姓大佬捻着佛珠,语气平淡,却字字藏锋,“本土国文底子没打牢,跑去国外啃古文言拿博士,说到底还是拎不清,古文言的底蕴在咱们这片土壤里,国外的研究终究隔靴搔痒,所谓博士文凭,多半是徒有虚名的水博,撑不起书礼传家的名头。”身旁几位大佬纷纷颔首附和,语气里满是隐晦的品评,没有直白嘲讽,却处处透着轻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子女教育最磨人,哪怕身居高位,也未必能事事顺心。”李姓大佬轻啜清茶,话里话外都在暗指兰重的家事缺憾,既交换了圈层信息,又维持着体面,完全契合他们顶层圈层的社交准则,看似探讨传承,实则暗品闹剧,将兰重的难堪当作隐性谈资,不露痕迹却伤人至深。
霍尘望着亭内身影,心底轻叹。大佬们的谈资尚带着圈层的体面克制,可随后赶来的几位夫人们,便少了这份迂回,闲谈间直白的探究与轻嘲,更显刺眼。只见几位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的夫人结伴而来,裙摆摇曳间,笑语轻扬,目光瞥见静立的霍尘,又扫过观景亭内的大佬们,脚步放缓,闲谈声渐渐清晰。
“方才瞧见兰司长神色沉沉的,想来是为家事烦心呢。”身着香槟色礼裙的夫人轻摇团扇,语气里藏着明显的八卦意味,“他家书礼传家的名头在外,偏生姑娘不争气,国文薄弱得很,反倒跑去国外学汉语古文言,还要拿博士文凭,这不是本末倒置嘛。”卷发夫人接话轻笑,语气里满是轻嘲,却刻意维持着优雅:“汉语的东西,跑去国外学,能学出什么名堂?多半是水博罢了,虚名而已,懂行的一眼就能看穿,平白丢了兰家的脸面,圈内早就传开了,私下都当谈资呢。”
戴珍珠项链的夫人目光掠过霍尘,眼底闪过几分探究:“听说霍小姐跟兰司长交情不浅,还跟岛国王室的小公主相熟,说不定兰司长是想借着这层关系,帮姑娘周旋呢?只是这事终究是实学不够,再周旋也撑不起场面,到头来还是笑话一场。”几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没有直白的指责,却字字暗刺,将兰重的难堪当作消遣,看似品评家事,实则满是看热闹的意味,那份轻慢比大佬们的隐晦议论更伤人。
她们的闲谈声不算响亮,却足够霍尘听清,字字句句都透着圈层体面下的是非纷扰。霍尘神色淡然,心底却满是沉郁,她懂兰重那份深埋心底的难堪,更懂圈层之内,体面之下从来藏着数不尽的闲言碎语,一点家事缺憾,便能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反复品评。晚风渐浓,凉意浸骨,观景亭内的大佬闲谈渐歇,夫人们也结伴离去,林间重归寂静,可那些闲言碎语留下的沉重,却久久不散。霍尘立在青杉林下,眼底满是怅然,既共情兰重的煎熬,也无奈于圈层的是非裹挟,更清楚这场因虚名而起的闹剧,唯有实学能破,可兰重心底的难堪,怕是还要在无数闲言里,反复被拉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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