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囊还在跳。
燕南泠站在宫门前,手按在左腰。那股震动没有停,反而比清晨时更清晰,像是有东西在内部缓缓转动。她深吸一口气,抬脚跨过门槛。
太监引她往金殿走,脚步声在长廊回荡。她没说话,一路盯着地面的砖缝。昨夜的事还压在脑子里——残卷上的字、林疏月抄录的“灵枢图”、还有那一声短促的响动。她知道,从那一刻起,核心就不再只是个工具了。
金殿门开。
皇帝坐在龙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印。他抬头看她进来,放下印,声音不高:“来了。”
“臣参见陛下。”她行礼,动作利落。
“不必多礼。”皇帝直视她,“你最近很忙。”
“边境未平,不敢松懈。”
“可你做的事,不止在边境。”他往前倾了些,“机关阵是你布的,楚军溃败是你挡的,现在连朝中奏报都写着‘燕医官调度有方’。”他顿了顿,“你说,朕是不是该收回点什么?”
燕南泠没动。
她听懂了。
“陛下指的是?”
“核心。”皇帝开口,语气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此物现于魏境,由你执掌。但既为重器,便不该私相授受。它是你的,也是魏国的。”
大殿安静下来。
她没立刻答话。手指轻轻擦过药囊表面,触到一道凸起的纹路。那是昨晚开始才出现的,一圈圈绕着中心,像某种标记。
“陛下说得对。”她终于开口,“它确实是魏国之物。”
皇帝微微点头。
但她接着说:“但它不只是魏国的。”
“什么意思?”
她从袖中取出帛书,展开,铺在身前的案几上。纸上墨迹整齐,是昨夜写下的预言全文。
“昨夜我入梦,星渊残卷显文。”她指着第一句,“三界劫,命定人需集三界至宝。若帝王独占,则天裂地崩,万民涂炭。”
皇帝盯着那几个字,脸色变了。
“这不是我说的。”她声音平稳,“是星渊所示。陛下要统天下,靠的是民心、兵势、政令。可若因一物致山河倾覆,百姓流离,那这江山,还能坐稳吗?”
皇帝没说话。
她继续道:“现在齐楚未除,边境仍有裂隙传闻。您也收到过边将密报,说是夜里地面发烫,天空现红光。这些都不是巧合。核心若被强行收归宫中,一旦失控,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皇城。”
“你是在威胁朕?”
“臣不敢。”她抬头直视他,“我只是陈述事实。陛下若不信,可以试一试。传旨夺核,看看它会不会反噬。但后果,可能不是您能承担的。”
殿内一片死寂。
皇帝的手搭在龙椅扶手上,指节微微泛白。他看着她,眼神里有审视,也有动摇。
过了很久,他问:“那你想要什么?”
“不要归属。”她说,“只有使用权。我会用它守境、御敌、救人。但不能让它成为任何人的私器。包括我,也包括您。”
“那你算什么?”皇帝冷笑,“不是臣,不是官,也不是将军。你凭什么站在这里发号施令?”
“凭我知道的事。”她指向帛书,“凭我能进星渊,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也凭我敢用这条命去试机关阵的漏洞,敢在楚军来时站在阵心不动。”
她停了一下。
“陛下需要一个能掌控核心的人。而我不是来争权的。我要的是三界安稳。”
皇帝沉默了很久。
外面传来一声钟响,是午时的报时。
他终于开口:“共抗齐楚……若违此约,天诛地灭。”
“臣愿立誓。”她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皇帝挥了下手,示意她退下。
她转身走向殿门,脚步不快不慢。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句:“燕南泠。”
她停下。
“别以为朕怕你。”皇帝的声音低了些,“朕是惜才。”
她没回头,只应了一声:“臣明白。”
走出金殿,阳光照在脸上。
温离等在台阶下,手里握着双刀柄。看见她出来,迎上前:“怎么样?”
“没事了。”
“我就在殿外听着。”温离低声说,“你真敢说那些话。”
“不说不行。”
温离笑了:“燕医官智高。”
两人并肩往下走。石阶很长,阳光落在青石上,映出两道影子。
“接下来呢?”温离问。
“查云岭。”她说,“残卷提过那里,说‘声可传百里,空洞藏机’。楚国在那里建基地,不只是为了青金石。核心的脉动和那个地方有关。”
温离点头:“我让人盯了一段时间,确有异常。每月初五,都有马车深夜进出,遮得严实,不挂旗帜。”
“那就再去一趟。”
“你还去前线?”
“必须去。”她说,“核心不会无缘无故动。它在回应什么。我去看看是什么在叫它。”
温离看着她,忽然说:“你不怕吗?一个人背着这么多事。”
她低头看了眼药囊。
“怕也没用。”她说,“事情总得有人做。”
两人走到宫门外,一辆马车等在路边。
车夫掀开车帘,露出半张脸:“温捕头,准备好了。”
温离回头问她:“走吗?”
她正要答,药囊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跳,不是热,而是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她脚步一顿,手立刻按上去。
里面的核心正在旋转。
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天际线,那里有一片低云压着山脊,颜色比别的地方深。
“走。”她说,“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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