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接近尾声。表面的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之下,是暗流汹涌的各方算计。
玄隐被赐座于殿末,虽然位置偏僻,但他本身的存在就足以吸引无数探究的目光。他始终垂眸静坐,背脊挺直,对周围的视线恍若未觉,如同老僧入定。只有偶尔抬起眼睑,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前方九公主梵曦的席位时,那冰封般的眼底才会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波动。
梵曦能感觉到那些若有若无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来自皇姐们的嫉恨与审视,有来自萧景琰那令人不适的探究,也有来自其他皇子或官员的好奇。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因暗卫争光而略带得意、又因被抢了风头而有些许不耐的骄纵模样,仿佛刚才那声失态的“小心”从未发生过。
宴会终于散去。
皇帝起驾回宫,众人恭送后,也各自散去。
梵曦扶着汀兰的手,走在出宫的路上,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她脸上因饮宴而泛起的薄红,也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
“公主,”汀兰低声禀报,“玄隐大人……被陛下身边的内侍叫去了,说是陛下有话要问。”
梵曦脚步微顿,心再次提了起来。父皇单独召见玄隐?所为何事?是赏识他的身手想要提拔?还是……起了疑心?
“知道了。”她淡淡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回宫。”
回到寝殿,屏退左右,只留了一盏孤灯。梵曦独自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思绪纷乱。玄隐被父皇召见,吉凶难料。她发现自己竟然在……担心他。
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让她有些烦躁。她重活一世,本该心硬如铁,只为复仇和补偿而活,为何还会为一个小小的暗卫牵动心神?
是因为前世他那至死不渝的守护吗?还是因为这一世,他是她唯一可以、也必须抓住的依靠?
殿外传来极轻微的落地声。
梵曦猛地回头。
玄隐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依旧是一身玄衣,只是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比平日更加苍白几分,唇色也淡得近乎透明。
他单膝跪地,垂首:
“公主,卑职回来了。”
梵曦没有立刻叫他起身,目光锐利地在他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他看似与平常无异的肩背处。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父皇召你,所为何事?”
她问,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玄隐沉默了一瞬,答道:
“陛下询问了卑职的师承,以及……今日角力所用招式路数。”
果然!梵曦心下一沉。玄隐的武功路数狠辣诡异,绝非宫廷禁军或寻常武林门派的路子,更像是……军中斥候或者杀手组织的手段。这很容易引起猜疑。
“你怎么回答的?”她追问。
“卑职言明,武功是幼时流浪,得遇一异人所授,并无固定师承。招式则是自行摸索,只为杀人护主,并无章法。”
玄隐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情绪。
这个回答,半真半假,算是中规中矩,既解释了来历,又强调了“护主”的忠心,勉强可以过关。但以父皇的多疑,恐怕不会完全相信。
“陛下……可还说了什么?”梵曦放缓了语气。
“……陛下赏了卑职一些金疮药。”玄隐的声音几不可闻地低了下去。
金疮药?
梵曦的目光瞬间凝住!她猛地蹲下身,不顾礼仪地伸手探向他的后背!
玄隐身体骤然紧绷,想要避开,却硬生生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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