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时光续
夜色渐深,坤宁宫的烛火依旧亮着,却衬得殿内愈发冷清。苏清婉坐在桌案前,面前摆着一碟刚做好的莲子羹,瓷碗是上好的白瓷,衬得碗中莲子莹白饱满,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她今日听闻御膳房说裴言知近日处理朝政辛劳,特意亲手炖了这碗莲子羹,想送去凝芳殿。自那日温予宁送来玉佩,又劝她多在陛下面前展露所长,她虽未抱有过多期待,却还是忍不住想做些什么——不为争宠,或许只是想给自己这形同虚设的后位,添一丝微不足道的存在感。
“皇后娘娘,夜深了,要不要奴婢陪您一起去凝芳殿?”贴身宫女云袖轻声问道,看着自家主子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期许,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苏清婉点了点头,起身理了理素色的宫装裙摆,将莲子羹小心翼翼地端在手中:“走吧,别惊动旁人。”
两人提着一盏宫灯,踏着青石路往凝芳殿走去。夜色微凉,风吹过宫墙,带来阵阵荷香,那是凝芳殿独有的香气,是裴言知为温予宁移栽的满殿荷花所散发的。苏清婉脚步顿了顿,指尖微微收紧,瓷碗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快到凝芳殿时,远远便看到殿外灯火通明,却听不到往日的欢声笑语,反而透着几分寂静。苏清婉心中掠过一丝疑惑,走近了才发现,殿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殿内的烛火还在摇曳,映着满殿的奇珍异宝,却显得格外空旷。
“娘娘,凝芳殿里没人。”云袖轻声说道,探头往殿内望了望。
苏清婉站在殿门口,手中的莲子羹还带着余温,可她的心却瞬间沉了下去,凉得像殿外的夜色。她缓缓走进殿内,目光扫过熟悉的陈设——桌案上还放着温予宁未看完的书,软榻旁摆着裴言知为她特意打造的躺椅,甚至连窗台上,都摆着今日刚摘的新鲜荷花,娇艳欲滴。
“陛下和宸妃娘娘呢?”苏清婉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向守在殿外的侍卫。
那侍卫见是皇后,连忙躬身行礼,如实回道:“回皇后娘娘,陛下今日午后便带着宸妃娘娘出宫游玩了,至今未归。”
“出宫游玩……”苏清婉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亲手炖了莲子羹,怀着一丝微弱的期许而来,却忘了,裴言知的温柔与偏爱,从来都与她无关。他会为了温予宁放下朝政,亲自下厨做荷花酥,会带她出宫看遍繁华,却从未踏入过坤宁宫几次,更不会记得,她也会为他做些什么。
云袖看着自家主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忍,轻声劝道:“娘娘,既然陛下不在,我们还是回去吧,莲子羹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清婉没有动,只是将手中的莲子羹轻轻放在桌案上。瓷碗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她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她这又是在做什么呢?明知道裴言知的心中只有温予宁,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名义上的皇后,却还是忍不住自欺欺人。
她想起白日里,宫中的宫女太监们私下议论,说陛下今日带着宸妃娘娘去了镜湖泛舟,还去了集市游玩,两人形影不离,陛下对宸妃娘娘的宠爱,真是羡煞旁人。那时她还在坤宁宫处理后宫事务,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无关痛痒,可此刻站在凝芳殿,看着满殿属于温予宁的痕迹,感受着那份独属于两人的甜蜜与热闹,对比自己手中这碗无人问津的莲子羹,心中的酸楚与失落,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想起大婚之夜,自己独守空房的落寞;想起每次与温予宁相遇,对方眼中的平静与她眼底的空洞;想起裴言知对温予宁的偏执宠爱,对她的视而不见。原来,同样是宫中的女人,同样身处这座牢笼,她与温予宁,却过着天差地别的生活。
温予宁有裴言知的满心满眼,有逛不完的集市,有专属的荷花池,有帝王毫无保留的宠爱;而她,只有空旷的坤宁宫,永远处理不完的后宫事务,和一碗送不出去的莲子羹。
“娘娘,我们走吧,这里风大。”云袖看着苏清婉苍白的脸色,连忙上前扶住她。
苏清婉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她没有再看那碗莲子羹,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走出凝芳殿,夜色更浓了,荷香依旧,却带着几分刺人的凉意。她抬头望向天边的明月,月光清冷,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原来,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属于她。裴言知的爱,是她永远无法触及的光芒,而她,只能在这冰冷的坤宁宫中,守着自己的本分,看着他与别人琴瑟和鸣,直至岁月尽头。
回到坤宁宫,苏清婉将自己关在殿内,遣退了所有宫人。桌案上,那碗早已凉透的莲子羹还摆在那里,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冰冷而苦涩。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冰凉的莲子在口中化开,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她知道,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做这样徒劳的事情了。没有期待,便不会有失望;没有执念,便不会有伤痛。她只需做好自己的皇后,打理好后宫,辅佐好陛下,至于感情,至于宠爱,她再也不会奢望了。
夜色深沉,坤宁宫的烛火渐渐黯淡,只剩下苏清婉单薄的身影,映在墙上,孤独而寂寥。而凝芳殿的方向,不久后传来了马车的声响,裴言知带着温予宁回来了,两人的欢声笑语,隔着宫墙传来,清晰地落入苏清婉耳中,成为了这个夜晚最残忍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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