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刺破云层,将金色的光辉洒满小院,空气中还弥漫着昨夜雨水和泥土的清新气息。他汶如同精准的生物钟,在天光微亮时便睁开了眼睛。
怀里的巴差还睡得香甜,白皙的脸颊压在他的臂弯里,呼吸均匀绵长,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他汶静静看了他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抽回有些发麻的手臂,动作轻缓地起身,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然而,当他穿戴整齐,轻轻拉开房门时,却被门口的场景弄得眉头瞬间拧紧。
只见塔纳贡像只守门的小狗,正撅着屁股,整张小脸几乎要贴到门缝上,小巧的鼻翼不停地翕动着,似乎在努力嗅着什么。他那头金色的卷毛因为睡姿不佳而显得更加凌乱,大眼睛里充满了某种渴望和……馋意?
“你在干什么?”他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但其中的冷硬和不悦丝毫不减。
塔纳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到是他汶,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甜度超标的笑容,奶声奶气地喊道:“他汶哥哥早!”他一边说,一边眼睛还不住地往门缝里瞟,小鼻子又用力吸了吸,“我好像……闻到甜甜的味道了!是不是有好吃的呀?”
他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小子,狗鼻子吗?昨晚那么小心,还是被发现了?
“没有。”他汶斩钉截铁地否认,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同时用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门口,隔绝了塔纳贡所有探究的视线。
“真的没有吗?”塔纳贡不死心,开始使出撒娇卖萌的绝技,伸出小手试图去拉他汶的衣角,小脑袋歪着,大眼睛眨巴眨巴,试图释放最大程度的可爱光波,“就一点点嘛,巴差哥哥最喜欢跟我分享好吃的了……”
“他还在睡。”他汶毫不留情地拍开那只试图靠近的小爪子,眼神警告地盯着他,“还有,不准吵他。立刻,去晨练。”
塔纳贡被他眼神里的冷意冻得一哆嗦,委屈地瘪瘪嘴,眼看金豆豆又要酝酿,但在他汶毫无松动迹象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没敢掉下来。他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地往院子中央走,那小背影写满了“我好可怜”、“我好想吃”。
这时,巴差也被门口的动静吵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正好看到塔纳贡耷拉着脑袋离开的背影。
“塔纳贡怎么了?”巴差小声问。
“不用管他。”他汶语气硬邦邦,拉着巴差的手腕就往外走,“训练。”
他显然不想再给塔纳贡任何纠缠“甜甜味道”的机会,直接开启了今日的魔鬼模式。他汶对着沙袋进行着近乎自虐式的肘击和膝撞,每一次撞击都带着破空声,仿佛在发泄某种莫名的烦躁(或许是因为宵夜差点暴露?)。巴差则被他要求反复练习高强度的扫踢组合,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训练服。
塔纳贡在一旁做着基础体能,眼睛却时不时哀怨地瞟向这边,尤其是看向巴差时,那眼神仿佛在控诉“巴差哥哥有秘密不跟我分享”。
就在晨练气氛因为这点小小的插曲而显得有些微妙时,主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普拉维特老师打着巨大的哈欠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皱巴巴的深棕色旧训练服,圆滚滚的肚子在晨光下格外显眼。但他今天似乎精神不错,那双总是睡意朦胧的眼睛里,难得地带着一丝清醒和……郑重?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如同闷雷般在院子里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弟子的注意:
“都给我听好了!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来。”他目光扫过停下动作的四人,尤其在威罗和他汶身上停留了片刻,“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表现!谁要是掉了链子,丢了老子的脸……”他哼了一声,没说完,但威胁意味十足。
重要的客人?
他汶眉头微蹙,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无所谓。他对“客人”向来不感兴趣。
巴差则好奇地睁大了眼睛,重要客人?会是谁呢?
塔纳贡更是瞬间忘记了“甜甜味道”的遗憾,注意力完全被“重要客人”吸引了过去,小脸上充满了兴奋和好奇。
威罗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晨练一结束,趁着普拉维特老师又晃悠回屋(可能是去换他那件唯一还算体面的衬衫?),巴差和塔纳贡立刻像两只好奇的小鸟,一左一右围住了正在整理缠手带的威罗。
“威罗哥哥!威罗哥哥!”塔纳贡抢着问道,“重要的客人是谁呀?是很大很大的官吗?还是很有钱的老板?”在他有限的认知里,“重要”通常和这两样挂钩。
巴差也仰着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询问:“是……达纳蓬先生那样的人吗?”他下意识地想到了昨天那个气势迫人、送了很多东西的男人。
威罗看着两个小家伙好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他性格温和,不像他汶那么惜字如金,也不像老师那么别扭,很乐意给师弟们解惑。
“不是官,也不是达纳蓬先生那种。”威罗压低了些声音,示意他们凑近点,脸上带着一点神秘的笑容,“是萍姨。”
“萍姨?”巴差和塔纳贡异口同声,都有些意外。他们都知道那个开小酒馆的、总是很温柔的萍姨,可是……萍姨算是“重要的客人”吗?
“对啊,”威罗点点头,开始“叭叭叭”地解释起来,语气带着一种讲述家族秘辛般的亲切感,“你们别小看萍姨,她可是老师年轻时候就……”他顿了顿,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就认识的好朋友。”
他看着两个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眼神,继续道:“老师啊,别看现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可威风了,是很有名的拳手。萍姨那时候就认识他了。后来老师……受了伤,不能打拳了,消沉了很久,和很多人都断了联系,包括萍姨。”
巴差听得入了神,他很难想象现在这个总是懒洋洋、肚子圆滚滚的老师,曾经是威风的拳手。塔纳贡也张大了嘴巴。
“这些年,老师心里一直惦记着,也觉得……有点对不起萍姨吧。”威罗的声音更轻了,“所以他这次邀请萍姨来拳馆看看,是想让她知道,他现在过得还行,有了你们这些弟子,生活有了新的奔头。”
他看了看巴差和塔纳贡,笑道:“所以啊,今天你们可得好好表现,让萍姨看看,老师的弟子们有多棒!这可比什么大官、大老板来视察重要多了,知道吗?”
巴差立刻用力点头,小脸上充满了使命感:“嗯!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他要让萍姨看到,哥哥和老师教出来的弟子是最厉害的!
塔纳贡也挺起了小胸脯,虽然他还不太懂那些复杂的情感,但他明白“好好表现”和“让老师有面子”的意思,他挥舞着小拳头:“我也会!我……我今天不哭鼻子!努力训练!”
威罗看着两个瞬间斗志昂扬的小家伙,满意地笑了。他抬头,正好看到换上了一件略显紧绷但还算干净的白色衬衫、正别扭地试图把下摆塞进裤腰里的普拉维特老师从屋里走出来。
日头渐渐升高,将小院晒得暖烘烘的。当那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时,连空气都仿佛温柔了几分。
萍姨来了。
她显然精心打扮过,换下了平日酒馆里的那身素淡围裙,穿着一件水蓝色的印花“辛哈”上衣,布料柔软,衬得她肤色愈发温润。下身是一条同色系的及膝筒裙,裙摆绣着细密的白色小花,步履间显得端庄又利落。她将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光滑的发髻,用一支简单的木簪固定,露出了光洁的脖颈。脸上薄施脂粉,淡化了些许岁月的痕迹,眉眼间带着一贯的温柔笑意,手里还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编食盒和一个装着新鲜蔬菜的布袋。
“萍姨!”威罗第一个笑着迎了上去,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重物,语气亲切熟稔。
巴差也立刻放下手中的训练,小跑上前,微微躬身,声音清亮又乖巧:“萍姨好!”他仰起脸,露出一个腼腆又真诚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
塔纳贡更是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去,一把抱住萍姨的腿,仰着那张恢复白净、此刻写满兴奋的小脸,金色卷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萍姨萍姨!你好漂亮呀!威罗哥哥说今天要好好表现,我都没有哭鼻子哦!”
萍姨被小家伙逗得笑出声来,弯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声音柔和:“塔纳贡真乖。”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一旁沉默的他汶身上。
他汶依旧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缠手带,在对上萍姨视线时,他略显生硬地点了下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萍姨。”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符合“打招呼”范畴的举动了,硬邦邦得像块石头,但比起对待陌生人的全然无视,已是天壤之别。
萍姨丝毫不介意,反而对他温和地笑了笑,目光里带着理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她知道这孩子的性子。
这时,普拉维特也从屋里踱了出来,那件白衬衫绷在他身上,让他动作显得有些拘谨,他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来了?”
萍姨直起身,看向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将手中的食盒示意了一下:“嗯,带了些吃的,还有菜,中午给你们加餐。”
阳光洒满院落,落在萍姨温婉的衣饰和带笑的眉眼上,落在弟子们各异却同样真诚的问候里,也落在普拉维特那强装镇定、却掩不住一丝紧张的圆脸上。这一刻,拳馆坚硬冷肃的训练气氛,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温柔而坚韧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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