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小院很快进入了熟悉的节奏。普拉维特(爸爸)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在院子中央,声如洪钟地指导着他汶和巴差进行针对那对缅甸兄弟的特训。
“他汶!重心再压低!想象‘山鹰’那家伙像堵墙一样压过来!你的肘不是装饰品!要像凿子一样,给我凿穿他!”爸爸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唾沫横飞。
他汶眼神冷冽,对着沉重的沙袋进行着近乎残酷的连续肘击,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巨响,仿佛那沙袋就是即将面对的“山鹰”。
“巴差!脚步!脚步!‘猎豹’的速度不是开玩笑的!别让他轻易近身!控腿!对!保持距离,像毒蛇一样,找到机会就给我致命一击!”爸爸又转向巴差。
巴差神情专注,修长的双腿如同两道灵活的鞭子,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踢击着悬挂的轮胎,汗水顺着他优美的下颌线滑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对默契的搭档,一个如磐石般稳固凶狠,一个如疾风般灵动致命,在爸爸的吼声中,将彼此的战斗风格锤炼得更加极致。
而与这激烈训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廊下沉默地帮着妈妈做家务的塔纳贡。
妈妈正在清洗早餐的碗筷,塔纳贡就拿着抹布,一声不吭地擦拭着桌子和廊下的栏杆。他低垂着头,金色的卷发遮住了部分表情,动作有些机械,全然没了平日的活泼和叽叽喳喳。
威罗收拾好自己的餐具,看到塔纳贡在忙,便习惯性地走过去想帮忙:“塔纳贡,我来擦吧,你去休息会儿。”
他的手刚伸向抹布,塔纳贡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侧身躲开了,动作快得甚至有些突兀。他依旧低着头,闷闷地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威罗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了明显的错愕和茫然。他看着塔纳贡紧绷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完全不明白这小家伙是怎么了。是早上训练被爸爸骂了?还是又跟他汶哥哥闹别扭了?他挠了挠头,试图从塔纳贡脸上找出答案,但小家伙根本不看他。
“哦……那,那好吧。”威罗有些讪讪地收回手,看着塔纳贡固执地继续擦拭着已经光可鉴人的栏杆,心里虽然疑惑,但也只当是这孩子寻常的不开心,或许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他转身走向院子,也开始进行自己的日常训练。
塔纳贡听着威罗离开的脚步声,擦拭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抬起眼,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院子里那个身影。
三十六岁的威罗,早已褪去了青年的青涩,身形挺拔而匀称,不像他汶那样精悍逼人,也不像巴差那样修长优雅,而是一种经过岁月沉淀和千锤百炼后的、充满力量与可靠感的成熟。他的肩膀宽阔,臂膀结实,每一次出拳、每一次扫腿,都带着一种举重若轻的从容和精准。汗水浸湿了他浅灰色的训练背心,勾勒出流畅而不过分贲张的肌肉线条。
他的面容温和,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细纹,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此刻因为专注而显得格外认真。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他就像一棵生长在热带雨林中的巨树,历经风雨,却依旧枝繁叶茂,沉稳地庇护着树下的一切。
塔纳贡看着这样的威罗,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有从小到大的依赖和崇拜,有对那份温柔包容的贪恋,有因为早上那句“我喜欢女的”而产生的失落和酸涩,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慌乱的心跳加速。他明明那么熟悉威罗哥哥,可此刻,看着他在阳光下挥汗如雨的样子,却觉得他好像散发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魅力。
这种感觉,让他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
妈妈洗完了碗,擦干手,一回头就看见塔纳贡拿着抹布,对着院子方向发呆,小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完全没了平日的鲜活。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塔纳贡的肩膀,递给他一杯凉水,柔声问道:“塔纳贡,怎么了?从早上起来就看你闷闷不乐的,是训练太累,还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塔纳贡被妈妈的声音惊醒,接过水杯,却没有喝。他抬起头,看着妈妈温柔关切的眼睛,心里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探性地问道:
“妈妈……如果……如果我以后……喜欢的是男人……您……您会像接受他汶哥哥和巴差哥哥那样……平静地接受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心脏砰砰直跳,紧紧盯着妈妈的反应。
妈妈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然和包容的笑容,她伸手摸了摸塔纳贡柔软的金色卷发,语气无比自然和肯定:
“傻孩子,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要是你真心喜欢的,对你好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你他汶哥哥和巴差哥哥,他们彼此真心,互相扶持,过得幸福,妈妈看着就高兴。你以后也一样,只要你幸福,妈妈就支持你。”
妈妈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抚平了塔纳贡心中大部分的忐忑和不安。他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嗯!谢谢妈妈!”
他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水,仿佛将这份支持和勇气也一起喝了下去。然后将空杯子塞回妈妈手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就冲进了院子,加入了训练的队伍,动作甚至比平时更加卖力。
妈妈看着塔纳贡突然恢复活力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完全没意识到儿子话里那更深一层的、关于某个特定对象的试探和挣扎。
院子里,威罗刚完成一组组合拳练习,正用毛巾擦着汗,就看到塔纳贡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对着沙袋一通猛攻,那架势,仿佛跟沙袋有仇似的。他茫然地眨了眨眼,更加疑惑了——这小家伙,情绪怎么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他挠了挠头,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继续自己的训练。毕竟,小金毛的心思,有时候比拳台上的对手更难猜。
只是,他隐约感觉到,塔纳贡看他的眼神,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那感觉稍纵即逝,很快就被训练的专注所取代。阳光依旧炽热,汗水依旧挥洒,小院里的故事,在看似寻常的日常下,情感的暗流正悄然改变着方向。
训练间隙的哨声响起,如同赦令。激烈的对抗暂歇,院子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汗水滴落的声音。
巴差接过他汶沉默递来的水壶,仰头灌了几口,清冽的水划过喉咙,缓解了灼热感。他随意地用毛巾擦着汗湿的额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院子另一侧,动作微微一顿。
只见塔纳贡正拿着水壶喝水,位置却刻意选在了离威罗最远的角落,背对着这边,那小背影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而威罗师兄似乎想走过去跟他说些什么,塔纳贡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立刻挪开几步,假装去系根本没松的鞋带,明显是在躲着威罗。
巴差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了然和好奇。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正闭目调息、但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环在他腰侧的他汶,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的兴奋:
“哥哥,你看塔纳贡。”他朝那边努了努嘴,“他是不是在躲着威罗哥哥?从早上开始就怪怪的。”
他汶连眼皮都懒得掀,对除了巴差之外的人和事向来缺乏兴趣,尤其是这种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人际关系”。他手臂收紧,将巴差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声音带着运动后的低哑和不容置疑的独占欲:
“不看。”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硬邦邦得像块石头,“你也不准看。只看我。”
巴差被他这毫不讲理的霸道逗得有些想笑,心里却又泛起熟悉的甜意。他无奈地转过头,面对着他汶,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汶汗湿的、紧绷的胸口肌肉。
“小气鬼。”巴差小声嘟囔,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就看看嘛,塔纳贡好像真的不对劲,他平时最黏威罗哥哥了。”
他汶终于睁开眼,黑沉沉的眼眸里全是不满,他抓住巴差作乱的手指,攥在掌心,低头逼近,灼热的气息喷在巴差脸上:“他黏谁关你什么事?你只需要黏着我就行。”
他的逻辑简单直接,巴差的注意力,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绝对不能分给旁人,哪怕是观察别人的八卦也不行。
巴差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我不高兴”的冷峻脸庞,知道跟这个醋坛子讲不通道理。他只好放弃八卦,转而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上他汶的后颈,指尖轻轻揉按着他紧绷的肌肉,放软了声音安抚:
“好嘛好嘛,不看就不看。我最黏哥哥了,只看着哥哥,行了吧?”
他汶享受着她指尖的安抚,鼻间萦绕着巴差身上混合着汗水和独特清冽的气息,心里的那点不满这才渐渐消散。他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她这个说法,但环着巴差腰的手臂依旧没有松开,仿佛那是他的专属领地。
巴差靠在他怀里,感受着哥哥平稳的心跳和逐渐放松的身体,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温暖。他抬眼再次悄悄瞥了一眼远处依旧别别扭扭的塔纳贡和一脸茫然的威罗,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唉,看来小金毛的烦恼,只能靠他自己解决了。至于自家这个酷坛子成精的哥哥……巴差认命地想,大概这辈子,自己都只能把最多的目光和注意力,留给他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也将远处那对一个躲闪、一个茫然的师兄弟身影拉长。小院的训练间隙,充满了截然不同的情感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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