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地牢最深处,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墙壁上凝结着水珠,顺着斑驳的石壁滑落,发出单调的“滴答”声。萧遥光被几根粗重的铁链锁在冰冷的石柱上,曾经华贵的亲王袍服早已破烂不堪,沾满污渍和暗红色的血痂。头发散乱地贴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昔日睥睨宗室的傲慢荡然无存,只剩下穷途末路的狼狈。
他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里,身体因寒冷和伤痛微微发抖。远处隐约传来更夫报时的梆子声,夹杂着狱卒巡逻时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一阵压抑的、带着兴奋的窃窃私语顺着幽深的甬道飘了进来。
“……听说了吗?城楼上……江祏的脑袋还挂着呢……”
“……啧啧,陛下真是……说砍就砍……”
“……这下彻底清净了,那些乱党……”
萧遥光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恐与难以置信的光芒。江祏……死了?还被悬首示众?!
“不……不可能!”他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嘶哑地朝着甬道方向吼叫:“疯帝!他不敢!他怎么敢杀江祏!他是权臣!我是宗室!我是太祖血脉!他更不敢动我!放我出去!宗室会来救我的!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放了我!”
他的吼叫在空荡的地牢里回荡,却只引来狱卒不耐烦的呵斥和几声嗤笑。
……
翌日清晨,萧宝荣刚在寝宫软榻上坐定,小桃正为他梳理睡得翘起来的头发,影子便如幽灵般出现在殿内阴影中。
“陛下,萧遥光在地牢内依旧煽动狱卒,妄图联系宗室残余。宗室子弟虽表面蛰伏,然私下仍有异动,似在观望。”
萧宝荣打了个哈欠,抓起一块阮清月新做的、做成小笼包形状的奶黄包,咬了一口,满嘴流芯,含糊不清地说:“哦,萧遥光那老杂鱼还不死心?留着也是浪费粮食,看着还烦。赐他毒酒,送他跟江祏作伴去吧。对了,脑袋砍下来,挂城门上,跟江祏的并排挂着,让那些宗室杂鱼都看清楚,谋逆是什么下场。”
他的语气轻松得如同在讨论今天吃什么点心。
“臣,遵旨。”影子躬身,无声退去。
地牢内,陈忠带着两名捧着黑漆木盘的小太监,步履沉重地走到萧遥光的牢门前。木盘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白玉酒壶和一只酒杯。
萧遥光看到那抹刺眼的白色,瞳孔骤缩,疯狂地挣扎起来,铁链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是亲王!我是萧遥光!疯帝!你不得好死!宗室不会放过你的!太祖皇帝在天之灵也不会饶恕你!” 他的咒骂变成了绝望的哭嚎。
陈忠面无表情,挥了挥手。两名强壮的太监上前,粗暴地捏开他的下巴,将壶中毒酒强行灌入他的喉咙。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食道,萧遥光双眼暴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剧烈抽搐,很快,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眼、耳、口、鼻中汩汩流出。他死死瞪着虚空,眼神凝固在极致的恐惧与不甘中,气绝身亡。
当日午时,朱雀门城楼。江祏那颗经过几日风干、更加狰狞可怖的头颅依旧悬挂在原处。而在其右侧,一根新的竹竿挑起,上面赫然挂着萧遥光新鲜处理过的头颅!面色青紫,七窍血迹未干,双目圆睁,写满了临死前的惊恐与怨毒。两颗头颅并排而列,面向着宗室府邸聚集的北城方向。下方木牌上的字也增添了新内容:“宗室逆贼萧遥光伏诛,谋逆者同此下场!” 朱砂大字,在阳光下红得刺眼。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城。百姓们再次聚集在远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但这次,人群中再无半分喧哗,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连宗室都杀了!还是悬首示众!这位“疯帝”的狠辣,彻底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宗室聚居区,瞬间炸开了锅,却又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子弟们或瘫坐在地,或面无人色地关紧门窗,或聚在一起,瑟瑟发抖,眼中充满了末日来临般的恐慌。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随着城楼上那颗熟悉的头颅而彻底粉碎。
“遥光……遥光叔父他……”
“疯了……陛下真的疯了……”
“连宗室都杀……我们……我们怎么办?”
宗室中辈分最长的萧子良,原本还存着一点倚老卖老、试图周旋的心思,此刻听到确切消息,直接跌坐在太师椅上,老脸煞白,手中的茶杯“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快……快!召集所有子弟!快去宫门!请罪!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喊道。
午后,皇宫正门前的广场上,出现了一幅令人震撼的景象。以萧子良为首,所有在京的宗室子弟,约五十余人,全部脱去了象征身份的锦袍玉带,只穿着素白色的中衣,袒露着上身,背上绑着带刺的荆条,齐刷刷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时值初冬,寒风凛冽,他们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颤抖,却无一人敢动。
萧子良跪在最前面,花白的头发散乱,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混合着眼泪流了满脸,声音凄厉地哭喊:“陛下!臣等有罪!臣等昏聩!昔日受逆贼萧遥光蒙蔽,未能及时劝阻其悖逆之行,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饶恕宗室一脉!臣等愿交出所有兵权、财权,誓死效忠陛下,永无二心啊!”
身后,宗室子弟们也跟着磕头哭喊,哭声震天,场面凄惨无比。
寝宫观景台上,萧宝荣正用阮清月特制的“千里眼”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咬了一口李阿福刚送来的、炸得金黄酥脆的虾球,含糊地对身边的小桃说:“啧,早干嘛去了?非要等砍了脑袋才知道怕?真是贱骨头,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对旁边侍立的陈忠摆摆手:“去,让他们别嚎了,吵得朕耳朵疼。传朕的话:既往不咎,兵权财权上交,滚回去老实待着。再敢有歪心思,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陈忠连忙躬身,小跑着出去传旨。
宫门外,听到“既往不咎”四个字,萧子良如蒙大赦,几乎虚脱,带领宗室子弟又是一顿猛磕头,高呼:“谢陛下不杀之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即,几名宗室代表颤抖着捧出象征兵权的虎符和厚厚的财权账册,恭敬地交给前来接收的侍卫和户部官员。
经此一事,宗室势力被连根拔起,再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萧锋顺利接管了宗室私兵,影子派的暗卫也如影随形地监控着每一座宗室府邸。朝堂之上,王俭等人更是噤若寒蝉,将“陛下圣明”挂在了嘴边。
萧宝荣丢下“千里眼”,心满意足地躺回软榻,抱起零食匣子:“好了,宗室这群杂鱼也搞定了!婉清,晚上加菜!让李阿福把他最拿手的都做一遍!咱们庆祝一下!”
苏婉清微笑着应下。影子在阴影中低声道:“陛下,柳彦近日与几名老臣密会数次,恐有异动。”
萧宝荣往嘴里扔了颗蜜饯,浑不在意:“柳彦?那个老学究?让他蹦跶,正好朕闲得慌,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最后一群杂鱼了,清理干净,朕就能安心搞建设、吃零食了!”
都城的天空,似乎因为两颗头颅的高悬,而变得更加压抑,却也更加“稳固”。疯帝的结界,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似乎变得更加坚不可摧。而最后的风暴,正在这诡异的平静下,悄然孕育。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疯狂南北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