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海疆初定，高句丽惊
公元198年，夏，幽州右北平郡，濒海之地（后世天津、唐山一带），晋阳，邺城，高句丽国内。
咸湿的海风带着特有的腥气，吹拂着右北平郡南部一片荒凉的海湾。这里滩涂广阔，水势较深，背后有丘陵遮蔽，是一处天然良港的雏形。甘宁率领着数十名精通水性的老部下以及一批并州匠作营的骨干，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滩涂上，进行实地勘察。
“将军，您看此地，”一名老船工出身的校尉指着海湾的走向，“此处湾口朝向东南，可避冬季凛冽的西北风。水深足够，稍加疏浚，便可停泊大船。背后这片丘陵，林木繁茂，可就地取材造船，亦可依山势修建营寨、船坞，易守难攻。”
甘宁抹了一把脸上的海风，赤膊的上身肌肉虬结，古铜色的皮肤在夏日阳光下泛着油光。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海湾，又蹲下身，抓起一把泥沙仔细捻了捻，再望向远处海天一色的景象。
“好！就是这里了！”甘宁猛地起身，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此地便是我并州海军扬帆起航之始！立刻绘制详细图样，飞马报与主公！同时，传我军令，调锦帆营先遣三千人，并匠作营五百人，即刻进驻此地，平整土地，修建营寨，开辟临时码头！此地，便命名为‘镇海堡’！”
命令一下，随行人员立刻行动起来。测量、绘图、选址、规划……整个海湾瞬间充满了生机。甘宁亲自监督，他深知此地的重要性，这不仅是未来跨海东征的跳板，更是并州将影响力延伸至辽阔海域的起点。
与此同时，在晋阳的匠作营总部，灯火彻夜不熄。大匠墨衡的案头堆满了来自青霖阁商队搜集的、关于海上船舶的零星记载、图样，以及甘宁从南方带来的江东船只特点描述。他眉头紧锁，与一众工匠反复推演。
“海上风高浪急，与内河行船迥异。”墨衡指着一幅简陋的海船草图，“船体需更加坚固，龙骨必须用百年以上的巨木！船板拼接需用新研制的‘鱼胶混合桐油’密封，防止渗漏。帆索系统亦需改进，需能适应多变风向。”
一名年轻工匠提出设想：“墨师，可否参照主公曾提过的‘水密隔舱’之念？将船体内部以隔板分隔成数个独立舱室，即便一舱破损进水，亦不致全船沉没？”
墨衡眼睛一亮：“此议大善！虽工艺复杂，却极大提升船舶生存之能！记下，重点攻关！还有，主公要求的‘投石机’、‘弩炮’上船，需考虑船只稳定与承重，底座设计尤为关键……”
并州强大的工匠体系和务实创新的精神，开始全力向着未知的海洋领域发起冲击。一张张更加完善、更适合跨海航行和作战的新型战舰设计图，在无数次的争论、修改和实验中，逐渐变得清晰。
......
邺城，大将军府。
袁绍高踞主位，志得意满。下方文武分列，谋士如沮授、田丰、审配、郭图，武将如颜良、文丑、张合、高览等济济一堂。他刚刚接到并州使者送来的贺礼和谦卑的贺信，心情颇为舒畅。
“黄屹小儿，倒是识趣。”袁绍将贺信随手递给一旁的许攸，笑道，“知其根基在北，不敢与我争锋，故遣使修好，以示恭顺。”
郭图连忙奉承：“主公雄踞河北，带甲百万，良将千员，威震天下。黄屹僻处边陲，能得主公垂青，已是其幸，安敢有不臣之心？”
审配也道：“并州使者言辞恳切，言其正全力经营凉州、西域，无意南下。此乃天赐良机，主公可无后顾之忧，全力南图曹操！”
然而，沮授却眉头紧锁，出列谏道：“主公，万万不可大意！黄屹此人，起于微末，数年间席卷并、凉，威服西域，其志岂小？今番示弱，恐为缓兵之计！其使者言及经营西域，然据探报，其大将甘宁已秘密北上幽州沿海，似有所图！幽州乃我军新得之地，北有乌桓、鲜卑未平，东有公孙度割据辽东，若黄屹趁机在沿海立足，则如芒刺在背，不可不防！”
田丰亦附和：“公与（沮授字）所言极是！黄屹乃枭雄之姿，其心难测。当趁其凉州未稳，海军未成之际，或施加压力，或寻衅制约，绝不能任其坐大！”
袁绍闻言，脸上笑容稍敛，露出不悦之色：“二位先生未免过于谨慎。黄屹虽有小才，然其地瘠民贫，焉能与我河北膏腴之地相抗？至于海军，更是无稽之谈，茫茫大海，岂是轻易可渡？如今心腹之患，乃是许都曹操！待我扫平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届时黄屹若识相，封他个边郡太守便是；若不识相，大军北上，碾碎即可！”
他挥了挥手，打断了还想再劝的沮授、田丰：“此事不必再议！加紧筹备南征事宜，才是正道！”
沮授与田丰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与无奈。
......
高句丽，国内城（今吉林集安）。
宫殿依山而建，风格粗犷。高句丽国王高男武（伊夷模）正与麾下大将、贵族议事。他年富力强，野心勃勃，一直试图向西、向南扩张势力。
“大王，”一名负责西境防务的将领禀报，“近日发现汉人探马活动频繁，似乎在勘察辽东山川地势，尤其关注我边境城堡分布与鸭绿江水道。”
另一名贵族道：“据往来商人传言，并州黄屹已平定凉州、西域，其势力极盛。如今其使者出现在辽东公孙度处，不知意欲何为。”
高男武眉头紧锁，手指敲击着王座扶手：“并州黄屹……此人名声，本王亦有耳闻。其势力已至西域，难道还想东向，图我高句丽不成？”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公孙度盘踞辽东，向来与我等井水不犯河水，若其与并州勾结……”
“大王勿忧！”一员悍将出列，声若洪钟，“我高句丽据险而守，山城坚固，将士用命！汉人若敢来犯，定叫其片甲不回！那黄屹远在并州，中间隔着幽州袁绍和辽东公孙度，岂能飞渡？”
高男武沉吟片刻，下令道：“不可不防。传令边境各城，加强戒备，多派斥候，严密监视汉人动向，尤其是海上！若有异常，即刻来报！”
他并未太过担心，毕竟地理阻隔是巨大的优势。但他不知道的是，在遥远的幽州海岸，一座名为“镇海堡”的基地正在拔地而起，而并州的工匠，正在为跨越这片看似天堑的海域，铸造着利剑与坚盾。一丝隐约的危机感，已悄然掠过鸭绿江上空。
......
晋阳，州牧府。
黄屹看着甘宁送来的“镇海堡”选址图和初步规划，以及墨衡汇报的新型海船设计进展，满意地点点头。
“兴霸动作迅速，墨衡亦未负所托。”他对郭嘉、贾诩等人道，“海军之基已立，接下来便是时间问题。袁绍果然被曹操吸引了注意力，此乃天助我也。”
贾诩缓缓道：“然高句丽已有所警觉，辽东公孙度态度暧昧。未来东进，恐非一帆风顺。”
“无妨。”黄屹目光锐利，“步步为营即可。告诉甘宁，镇海堡建设要快，但要稳。告诉墨衡，海船设计要敢于创新，但务必保证坚固耐用。我们的时间，还够。在袁绍与曹操分出胜负之前，我们必须拥有足以横扫辽东、跨海东征的力量！”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东北方，那片广袤而陌生的土地与海洋，已然成为他下一个必须征服的目标。
下一章预告： 舟师初成，公孙惶惑。
镇海堡初具规模，第一艘试验性海船即将下水，甘宁如何演练新兴的水军？新型战舰能否经受住海浪的考验？并州在幽州沿海的大动作，终于引起了辽东公孙度的强烈不安与猜忌，他将会如何应对？是倾向并州，还是倒向高句丽，或是寻求袁绍的庇护？靖安司在辽东的活动加剧，一场看不见硝烟的较量悄然展开。看并州如何凭借新兴的海上力量与缜密的情报网络，在错综复杂的东北棋局中，落下关键一子。敬请期待第一百四十一章《舟师初成，公孙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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