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琛眼底掠过讥诮,
随即苦笑叹道:六位兄长皆已落败,前日我亦被夺走五百流民。
赌约既输,我自当认账。
唯有一事不解——
若我所料不差,那些流民此刻都在你府门外吧?
群臣神色骤变。
此问诛心!
若胡亥答,便等同承认先前算计六位公子与赢琛的幕后主使正是他自己!
朝堂诸公皆非愚钝,
早看出前几位公子遭人设计。
远处赵高面如土色!
他万没料到赢琛竟有此招!
这般釜底抽薪,
令他后续的辩解推诿尽数落空!
一旦坐实,纵使胡亥夺得榜首,在陛下与群臣心中地位也将一落千丈!更会声名狼藉!
最可怕的是——
以他对胡亥的了解......
果然,
眼见赢琛落败后困惑发问,
胡亥心头一阵躁动,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谋划全盘托出,好让赢琛见识什么叫真正的!
输给他?不丢人!
但他终究没蠢到那个地步——
昨夜老师传授的话术在脑海中闪过。
胡亥咧嘴一笑......
当然!
那些兄长苛待百姓,而我这里待人宽厚、衣食无忧,百姓们自然都投奔到我门下,求我收留!
胡亥满脸得意,俨然一副胜者姿态。
可他没注意到——
赢琛嘴角的冷笑,群臣深沉的注视,六位公子咬牙切齿的愤恨,以及......
嬴政眼中骤起的寒芒!
远处,赵高身躯微颤。
他低垂的面容扭曲狰狞,额角青筋暴起!
混账!该死的赢琛!
就差最后一步!仅一步之遥!
斗不过我,就想拉着我一起死?!
赵高在心中疯狂咆哮。
在他看来,赢琛早已满盘皆输——无论是这场考验,还是那四千石粮饷。
如今竟想出这等玉石俱焚的毒计?
龙辇上,
嬴政双目微阖,眸光幽深如潭。
榜单显示,赢琛一夜之间从末位逆袭至榜首。
朕亲临此地,本是想看他如何施为。”
不料竟目睹方才一幕......
朕原以为是赢琛设计陷害诸位公子与流民,如今看来......
目光扫过胡亥与赵高时,
眼底闪过一丝审视。
再看向赢琛时,
眸中已添了几分愧色。
方才那一瞬,他确实震怒,对赢琛亦生出些许失望。
若非赢琛这番话,险些酿成大错!
而现在......
胡亥没这般心计,那么......
嬴政余光掠过赵高。
这一眼,
威压如山岳倾轧!
惊得赵高双腿发软,险些跪倒。
但多年历练的心性让他强压惊惶,故作茫然地望向嬴政,仿佛对一切毫不知情。
嬴政眉头微蹙,默然转首。
阶下,赢琛与胡亥的对话仍在继续。
胡亥,既然我败局已定,不如让我输个明白?
我那宅院已无甚可看,可否去你府上一观?
胡亥闻言放声大笑——
“这有何难!”
嬴政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摆驾胡亥公子府!”
龙辇随即启程,百官紧随其后。
胡亥见父皇采纳己言,得意之色更甚。
瞧见没!父皇最疼爱的就是我!他丝毫未察觉赵高阴沉的脸色。
不多时,仪仗已至胡亥府前。
令人诧异的是,此处竟空无一人,连半个流民的影子都看不见。
胡亥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赵高面色骤变,袖中双手不住颤抖。
莫非......
他猛然转头怒视赢琛,眼中尽是愤恨与质疑。
定是公子辰从中作梗!
虽难以置信,但眼下除他之外,其余八位公子皆已出局。
感受到赵高怨毒的目光,
赢琛只是淡然一笑,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抱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他赢琛,才是真正的黄雀!
“!!!”
见他这般神情,赵高顿时了然。
霎时怒不可遏,浑身战栗。
“混账!”
“究竟怎么回事!”
龙辇之上,
嬴政沉声道:“胡亥,给朕个交代。”
其实他心中已有计较,却仍故作不知。
胡亥这才如梦初醒。
“人呢?我的人呢?!”
眼见流民尽数消失,
胡亥几欲昏厥,失声惊呼。
无人应答。
远处赵高攥紧双拳,牙关咯咯作响。
此时府门忽开,
一名家仆探头张望,见是自家主子,顿时哭喊着奔来。
“公子啊!那些贱民 了!您再不来,咱们就要被他们......”
“那些贱民……那些百姓去哪儿了?”
“呜……”
下人刚走出府门,想把责任全推到流民头上,可一看到外面的阵仗,顿时腿软瘫倒在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嬴政眉头微皱,朝李斯使了个眼色。
李斯心领神会,立即命两名禁军将下人押来审问。
那下人哪见过这等场面?还没等用刑,就吓得全招了。
片刻后,李斯正要向龙辇禀报,嬴政却淡然开口:“此次考验有百官见证,不必遮掩,当着众臣的面说吧。”
李斯拱手称是,肃然道:“据此人供述,今晨卯时流民与公子府发生冲突,在几个带头者 下……”
“他还交代,施粥期间……”
李斯详述了三桩罪状:
其一,胡亥府中下人常欺凌流民,动辄打骂。
发现流民欲逃后更是变本加厉,克扣口粮严加看管;
其二,所用米粮大半霉变,掺少量陈米,仅表层铺新米,致多人腹泻呕泻,怨声载道;
其三,今晨流民终于 ,在有心人引领下冲出咸阳城,下落不明。
群臣闻言面面相觑——纵是那六位受罚的公子,也未曾用霉米害人啊!
赵高满脸错愕。
他虽时常询问胡亥赈灾事宜,但总被告知一切顺利。
加之忙于算计其他公子,竟未察觉这般荒唐事。
此刻只觉这蠢徒坏了大计!
而被胡亥陷害的六位公子,则纷纷露出讥讽之色,心中畅快不已。
见众人目光齐聚,胡亥羞愧低头,面红耳赤。
龙辇之上,嬴政暗自叹息。
如今方知为何胡亥的考评始终垫底——原是这般缘由!
虽心中失望恼怒,但念及多年宠爱,又因其年岁尚小,终未重责。
沉吟片刻,嬴政淡淡道:
“胡亥公子,自明日起禁足府中反省,惩处与其他公子相同!”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转向赢琛。
最后一位了!
群臣与众公子齐齐注目。
迟钝者仍在猜测最终胜者,如李斯、蒙毅等精明之人,心中已有答案。
见父皇望来,
赢琛从容一笑,躬身道:
“父皇。”
“儿臣所辖之地在城外,请父皇移步!”
嬴政微微颔首,
眼中赞许之色更浓。
沉吟片刻,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嬴政突然开口:
“上龙撵,引路!”
???
满朝哗然!
上龙撵?!
此等殊荣,至今唯有上卿蒙毅曾享!
纵是长公子扶苏,或受宠的胡亥,
皆未得此待遇!
百官看向赢琛的眼神骤然不同。
莫非陛下早知结局?
公子辰竟……
深藏不露!当真深藏不露!
嬴政此举,令群臣恍然。
赢琛亦是一怔。
父皇邀他同乘龙撵?
此中深意,非同小可!
他谨慎登辇,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对面,嬴政忽然问道:
“辰儿,此酒……”
“尚食丞言,乃你所献?”
闻听此言,
赢琛目光落向案几。
一盏清透醇香的美酒置于鼎中。
竟如此迅速?
他对尚食丞的效率颇感意外。
本以为需两日方能呈至御前,倒是低估了此酒魅力。
“回父皇,确是儿臣所酿。”
赢琛恭敬应答。
“甚好。”
嬴政满意点头,
举杯一饮而尽!
赢琛看得眼角直抽。
这可是五十度的烈酒啊!
政哥仰头一饮而尽,面容扭曲片刻才渐渐舒展,露出陶醉的神情。
赢琛安静地候在一旁。
许久,
嬴政长舒一口气,睁眼赞道:
好酒!够烈!正合我老秦人的性子!
父皇喜欢便好。”
赢琛赶忙应和。
见他这般恭顺,嬴政满意地颔首,忽而正色道:
辰儿,前次你说的以工代赈之策。”
朕欲推行全国,召李斯蒙毅等人商议,却有两处难关。”
接着便将朝臣提出的难题道来。
其余皆可解决,
唯此二事如同天堑!
其一关乎世家权贵利益,其二国库钱粮难以支撑。”
嬴政眉头深锁。
这五日来,他与众臣为此绞尽脑汁。
昨日蒙毅提议:
既是公子辰献策,何不问他解法?
故今日,
特召赢琛觐见。
赢琛听罢却笑道:
父皇,儿臣以为这两件事实为一事。”
无非缺钱罢了。”
嬴政喃喃重复,并未反驳。
国库虽丰,却难支如此大计!
父皇宽心。”
儿臣已有计较,五日之内必献良策!
赢琛胸有成竹。
嬴政先是一怔,继而开怀大笑:
哈哈哈!
好!朕等着你的妙计!
洪亮的笑声传遍行宫,
显是龙心大悦!
后方公子队列中,
除扶苏外,众公子皆垂头丧气,彼此目光相接时火星四溅,
与出宫时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为首的扶苏轻蹙剑眉,面露困惑。
先是六位公子的领地接连出事,随后赢琛与胡亥的对话更显蹊跷。
就在众人以为胡亥胜券在握时,他的领地竟也突发变故——流民集体失踪!
如今仅剩公子辰的领地尚未查验。
莫非这一切早在他的谋划之中?
原来如此...扶苏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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