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门打开,于盈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依旧是灵米粥和几样精致的素菜。
“【陆前辈,今日感觉如何?】”
她将食盒放在石桌上。
这两日,陆琯皆是闭门不出,对外宣称在巩固倚星潭的疗伤之效。
“【劳烦小友挂心,好多了】”
他没有动那些饭食,只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对于盈点了点头,便径直出了石室。
于盈微微一怔,看着陆琯走向主院的背影,心中有些不解。
……
白文涛正在石殿内擦拭着一柄飞剑,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未抬。
“【陆道友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不多休养两日?】”
“【叨扰多日,陆某是特来向白主事辞行的】”
陆琯站定殿中,开门见山。
擦拭的动作滞住。
白文涛抬起头,目光打在陆琯身上,眉头微挑。
“【什么?你要走!?】”
他的语气中满是惊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陆道友,你神魂之伤尚未痊愈,此刻离开驼铃驿,外面戈壁风沙险恶,可不是养伤的好去处。我衍天殿虽不算富庶,但一些疗伤丹药还是不缺的,道友何必急于一时?】”
他放下飞剑,站起身,言辞恳切,一副全心全意为陆琯着想的模样。
“【白主事的好意,陆某心领了】”
陆琯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不瞒主事,倚星潭确实神妙,让我神魂表层的伤势愈合大半,但内里深处,却有一道顽疾,非寻常丹药泉水所能根除】”
“【哦?竟有此事?】”
白文涛诧异,追问道。
“【不知是何种顽疾,可需要什么特殊的灵药?道友不妨说出来,我驼铃驿在此地经营多年,或许能帮道友寻来】”
陆琯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实不相瞒,陆某早年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记载,我这伤势,需一味名为‘凝魂草’的灵药方能根治。此物生长环境极为苛刻,喜阴恶阳,专生于烟瘴汇聚之地】”
陆琯直视白文涛。
“【据我所知,这方圆数千里内,唯有东面那处‘鬼雾峡’,才有可能寻到此物】”
“【鬼雾峡?】”
白文涛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对那个地方再熟悉不过。那是极西之地有名的凶地之一,终年被浓雾笼罩,神识在其中探不出五丈。
峡谷深处更是时常有地煞阴气喷涌而出,饶是筑基后期修士不慎被正面冲撞,也要落得个肉身腐蚀、神魂受创的下场。
为了疗愈性命攸关的伤势,去闯一处险地。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白文涛心中念头飞转。
强行挽留?对方是去寻救命良药,自己凭什么阻拦?传扬出去,衍天殿恩将仇报,囚禁救命恩人的名声可不好听。
何况对方还是一位筑基修士,真撕破脸皮,在这驼铃驿内动起手来,即便能拿下,也必然会有损伤。
可就这么放他走?
权衡利弊之后,白文涛脸上的凝重化为一声叹息。
“【原来如此。既然是为了根治道伤,白某确实没有阻拦的道理】”
他沉吟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泛着星辉的银色令牌,递了过去。
“【陆道友对我衍天殿有恩,我等却无以为报。这枚客卿令牌还请道友收下,日后若是在我衍天殿的坊市或据点,凭此令可享便宜(bian yi)】”
“【这……】”
陆琯故作迟疑。
“【道友莫要推辞,这只是我衍天殿的一点心意】”
他态度坚决。
“【鬼雾峡内雾气弥漫,极易迷失方向,且地煞喷涌毫无规律,道友此行务必多加小心】”
“【如此,便多谢白主事了】”
陆琯不再客套,接过了令牌。
与于盈和孙墨卿简单道别后,又稍稍安慰了于盈几句,便在白文涛与一众弟子的目送下,离开了驿站。
他催动灵力,身形化作一道靛青色流光,朝着东方天际飞去。
飞出百里之后,陆琯的神识微微向后方扫去。
一道极其隐晦的神识,牢牢缀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是白文涛。
陆琯内心冷笑,他早料到对方不会如此轻易地善罢甘休。
他维持着一个受伤修士应有的速度,稳稳向着鬼雾峡的方向飞去。
沿途的景致,从平坦的戈壁,逐渐变得沟壑纵横,地势也愈加崎岖。
半日后,一道巨大的黑色裂谷,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那裂谷似是大地的一处狰狞伤疤,深不见底,其中翻涌着浓郁的紫色雾气。
鬼雾峡,到了。
陆琯没有犹豫,一头冲进了那无尽的雾瘴之中。
至于身后那缕神识,在峡谷边缘停顿了许久,终究没有跟进来,静静蛰伏,守在谷口。
进入峡谷,能见度骤降,神识也被压制在身周五丈范围。陆琯没有深入,而是在峡谷外围寻了处山壁,灵力激发,水刃开辟出一座简易的临时洞府。
陆琯随手在洞口布下一道敛息禁制。他走进洞府深处,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
一个月后。
陆琯内视己身,丹田内的灵力湖泊,已恢复过半,总算不再是之前那般窘迫。
他分出一缕神识,探出洞府,沿着来路向谷口延伸而去。
片刻之后,原路收回。
那道属于白文涛的神识,竟然还在!
陆琯也不恼。这白文涛,当真是老谋深算,滴水不漏。自己若想在短时间内脱身,怕是难咯。
既然走不了,那便只能在此地安心修炼。
他直起身,走到洞府一侧的石壁前,单手掐诀,数道凝实水刃浮现,切入岩壁内。石屑纷飞,一个独立的石室被开辟出来。
心念一动,几只通体赤红的甲虫出现在他掌中,正是仅存的血心虫。
与“修文”一战,代价惨重。
原本浩浩荡荡的虫云,如今只剩下这寥寥几只,连同那只体型稍大的王虫在内,不过十指之数。
六只公虫,三只母虫。
他又在室内挖了几个深坑,将血心虫放置其中,任由它们钻入土石深处。
看着这些仅剩的班底,陆琯取出玉瓶,倒出虫药,均匀地撒在土坑内。
处理完虫群的事,陆琯这才回到主室,再次盘膝而坐。他从袋中取出那五枚记载着于风心得的玉简。
幽暗的洞府内,陆琯闭上双目,心神完全沉浸在了玉简那浩如烟海的阵法图解与感悟注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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