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两个下人一起将刘胖拖了出去,院中很快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陈易文颤巍巍的起身,从地上捡起长册,见谢安业没有阻止便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长册上写的很明白,是刘管家以各种手段激走了城西三家药铺和垄断,大部分淮城药草的明细,另外,还有些别的。
这确实不像是谢安业这种宦官世家会贪图的蝇头小利,见此陈易文也是向谢安业道。
“谢,谢老爷明察秋毫,保住贱朽的老命。”
谢安业拿出让下人早就准备好的赏金递给陈易文。
“多谢您才是,我这才出去几日就闹出这么大的祸事,是我管教不严,不过小女身体确有抱恙,多谢陈小兄弟结了我这几年的心结,一点谢礼,收下吧。”
陈铭看谢安业这番作态,不禁翻了个白眼,他依旧不信谢安业是什么好人,跟了近四十年的狗说杀就杀,这种人还是躲远点的好。
陈易文收下赏钱,刚欲走就见一个小下人匆匆进来。
“报老爷,袁仙师到。”
“赶紧把人请进来。”谢安业又看向陈易文,“您也别急着走,我看小陈兄弟也是天赋异禀,待会让袁老一同瞧瞧。”
陈易文百般推辞,但始终敌不过谢安业的热情,只得带着陈铭被迫留下。
袁空明进屋一眼便看到坐在谢安业身边的谢长怡,当即便感慨道。
“恭喜谢老爷,令女无需测试。此番灵气萦绕,一看便知,实乃当世天骄之才。”
谢安业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苦着脸指了指陈铭。
“袁老帮此子测上一测。”
陈铭来不及拒绝,袁空明便抬掌将一股气打入陈铭体内,气随着陈铭的经脉游走,像是有一股暖风入体,很是舒服。
袁空明有些震惊,实在没有想到,面前的家伙经脉如此干净,而且面对异体的气,竟然没有丝毫的排斥,也是一个不多见的体质,收回气,袁空明如实禀告。
“自己经脉畅通,兼容性强,乃少见之无垢之体。”
无垢之体四个字出口,陈铭明显手开始发抖。
谢安业为谢长怡的身体担忧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简单的问题,可他着实不舍得女儿离开自己,现如今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多谢袁老,请袁老移步中堂,许久未见,我得好生与您喝一杯,还望您不嫌弃。”
袁空明点点头,跟随下人离开。
陈易文带着陈铭也想拜别,却被谢安业叫住。
“易文叔,您也听到了,小陈也是什么仙家胚子,你就甘心让他一辈子庸碌无为,男子汉当有一番动天地的丰功伟绩。我给逍遥门掌门写推荐信,你就让小陈一同去吧,二人也好有个照应,你说是否?”
陈易文有些为难,不好直接拒绝谢安业,只得询问陈铭。
“六子你的意见如何?”
“我想去。”陈铭没有犹豫,握紧拳头。
陈易文眼底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失落,谢安业却是笑的合不拢嘴,当即又掏出两锭银子塞给陈铭。
“哈哈哈,大丈夫应当如此。”
“好了好了,六子该回家去了。”陈易文拉着陈铭逃也似的离开了诺大的谢府,匆匆忙忙的回到药铺。
短短五天谢府就来了不下五次人,就像是生怕陈铭会跑跳,药铺歇了几日又重新开张。
陈易文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给自己五湖四海的朋友写了十几封信,甚至都明知道不会有回信,终于也是到了要送别陈铭的时候。
陈易文又化身碎嘴子,将装着衣物和盘缠的包裹塞给陈铭,又偷偷往他怀里放了两瓶自制的药丸。
“我教你的那些方子可记得?出门在外多注意点多长个心眼,别事事净出头,跟着大小姐,可千万别逞匹夫之勇。”
在谢安业的催促下马车队动身了,陈易文又追了几步。
“到了记得写信报平安。”
陈铭回头道:“知道了,外面天冷你快些回去。”
回忆的长卷在西风中定格,想到此陈铭不禁有些后悔,依靠着包厢外的门,喃喃道。
“早知如此我定不会去拜仙门,守在老爷子身边,他老人家还能热闹些,现如今......不提也罢。”
谢长怡见此忙转移话题,问道。
“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可能是里面有遇见便不得不见的人,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两人话刚说完,谢兴文和杨高勖便出来,看表情应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陈铭忙问:“兴文出什么事了?”
“父皇的病更严重了,现在下诏要求所有皇子即刻回京。”
“这事?不至于表情如此难看吧。”没有外让陈铭的话变得毫无分寸。
杨高勖没有再回话,剩余的话一律由谢兴文转述。
“皇帝下诏大赦天下来为自己积善缘,又在大兴庙宇祈福。又恰逢天下不太平,边境有蛮羯夷狄虎视眈眈,这下大兴土木苛税又多了,民心亦不稳,太子...哎,不提也罢。”
谢兴文说着拍了拍陈铭的肩膀。
“现在我们的处境很不妙呀。”
陈铭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来今年回家探亲的假又不可能了,真不知道老爷子现在如何。
谢兴文又走到谢长怡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里面的大人找你,你进去吧另外天下大赦,你可回去了。”谢兴文将一个木牌递给谢长怡,“这是你包厢的牌号,去不去都可。”
谢长怡大抵可以猜到此包厢里的人了,熟知如此多的朝中要事,又点名要见自己,除了家里的老太爷,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答案。
不过有一点她想不通,这个节骨眼,为何老太爷不在京城。
杨高勖带着陈铭和谢兴文离开,谢长怡也没多想便进入包厢,包厢中确实是自家老太爷。
谢太爷长的慈眉善目,没等谢长怡开口便先一步叫人乘上一个木箱子,而后道。
“几年不见,小小的荀儿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外面的日子不好过,若是哪天厌了、烦了就快些回京城吧,启儿可天天想你想的不得了。”
“父亲回京了?”谢长怡有些惊讶,信中很少提朝中的事,所以谢长怡不知道很正常。
“早回京了,现在在那里辅佐陛下,我前年便去当皇子、皇孙们的教书先生去了,同姓郑的那老头子一块,日子也是清闲了不少。”
谢老太爷老来得子,如今也有古稀之年,但平时保养得当,身体还算健朗。
谢长怡收下木盒,在谢太爷的催促下打开。
盒中装着一只御赐的金钗,一封信和一张地契。
谢长怡将地契取出,上面表明,自家老太爷买了一座山头——仙人岭一座离京城和淮城都很近的望都山,山上甚至还有一个很小的门派,好像叫漦吉门。
谢长怡被谢太爷的财大气粗给镇住,脑子里最先想到的不是高兴,而是脱口而出。
“望都山上那门派名字太难听了。”
谢太爷被逗的哈哈大笑,捋了捋胡子,语气略显宠溺。
“山头都是你的,你现在自然是掌门了,名字自然可以随便改呀。”
“我若改的话,那可叫冰美式了。”谢长怡像小时候一样,同谢太爷开玩笑。
谢太爷愣了一下,没有过多言语,想着这或许是与年轻人之间的代沟,于是宠溺的大手一挥,对身边的随从说道。
“去给漦吉门代掌门飞鸽传书,告诉他从即刻起漦吉门改名为冰美式门。”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谢长怡认为谢太爷比门派里的长老厉害,起码不是每个长老都可以做到言出法随,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钞能力。
“这信等你回东门再看,这金钗其实是皇后的意思。”
谢太爷突然话风一变,一脸严肃:“祖父的礼你也收了,那你可得答应祖父一个小请求。”
谢长怡就知道这老狐狸不会凭空出现在这,估计这盘棋他早就想好了,早早就在这等自己了。
“什么事?”谢长怡将东西放回木盒,收入储物袋。
“离朝堂的人远点,尤其是几位皇子。”谢太爷难得对谢长怡认真一回,不免让人有些不适应。
“为什么?”谢长怡几乎是脱口而出。
老头子对此并不恼,反倒又是好言相劝道:“你现在是仙门弟子,不干涉朝政是先皇帝定的铁律,你别管他人如何,你不趟这滩浑水便好,等一切稳定了,都依你。”
谢长怡对此无感,他本就没想着趟这滩浑水,总结下来自己就平白无故的得了个山头,还有了一个小宗门,这可丝毫不亚于高中毕业,家里为了哄你去上学,直接让你当了初中校长。
之后谢长怡又跟谢太爷唠了几句家常,谢太爷同意谢长怡回京探望父亲,但三月之内必须离开京城。
船行了近半月终于靠岸,陈铭和谢兴文都换成了常服,杨高勖穿的相对华贵一些,谢长怡则是跟随谢太爷离开。
谢兴文跟在杨高勖身后扫视周围人一圈,敏锐的察觉到部分人不是最初上船的那一批,顿时警觉起来。
陈铭也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手也悄悄的摸到了腰间的佩刀,心想敢在京城一旁动手的人,指定不简单。
果不其然,杨高勖一停步,好几道人影朝着三人飞来,陈谢两人同时出手,一左一右跟刺客打在一起。
周围人见此动静,被吓得四散而逃,而留下的都亮出了兵器。
谢兴文剑法飘逸,行云流水。陈铭的刀法大开大合,力道十足。
奈何刺客人数众多,二人逐渐有些吃力。
杨高勖侧身躲过从船舵处射来的暗箭,从地上拾起一柄剑,随手就解决了两个漏网之鱼。
地面微颤动,像是大批人在跑动,不知是敌是友。
谢兴文和陈铭回到杨高勖身边,表情有些凝重,这些来行刺的人,身手也不一般,陈铭肩膀上被划出一道不小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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