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营难得安稳了几日,谢兴文手下这三十六骑人马皆是从玄武营调出的,实属精锐中的精锐,个个都是沙场上的一把好手。
可谢兴文却是整天带着他们在戈壁瞎溜达。
天禄十七年,冬至,夷人部落联盟大军压境,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蝗灾过境,令人望而生畏。
杨高勖让北大营的原防驻军全军待发,白虎营玄武营精锐分别向西向东转移,许义、曹琰二人充当两营最高指挥室,其余几位副将各率一队骑兵负责穿插,两军交战一触即发。
夷人羯人吹号,汉人擂鼓,昏天黑鸦,势大如洪。
随着北夷部落联盟首领高山可汗耶律塔布尔一声令下,八万夷人铁骑打破草原的宁静,势要将山河撕开一道豁口,为蛮人谋一条活路。
齐王杨高勖同样下令,四万北大营驻地守军亦如洪水而至,势如破竹。驻地守军多以步卒为主,战力远不及夷人的铁骑,但兵卒深知,此战不可退,因为南边有牵挂。
曹琰率领的玄武营向东疾驰四十里兵分两路,一路向东南驻守澹州,一路北上绕过北山,却在此碰到了同样想绕过北山夹击的夷人骑兵。
狭路相逢勇者胜,想要绕过北山的最近路线,只有此处一条十二尺宽的陡崖路。
“放箭!”曹琰喊道。
可却被夷人先一步拉弓放箭,玄武营队线过长根本来不及反后退,前锋几人纷纷被射落下马,曹琰挥刀格挡,却仍是被箭射中手臂,马儿也受惊不受控制。
夷人前锋向着落马的曹琰冲来,却被来自山上的箭射下陡崖,曹琰抬头有些喜出望外。
“新来的,好样的。”
夷人一抬头,三十六张汉弓正对着他们。道路狭窄,又没有掩体八百人对于上面的人来说就是活靶子,随着谢兴文一声令下,三十六张汉弓齐发,就像是局部下了一阵箭雨。
谢兴文让手下射的夷人队伍的中间部分,中间的人欲躲箭将前后的队伍也行的的骚乱。
一些夷人朝着山顶的人放箭,地形劣势导致他们人没射到,却将崖壁上的积雪射落不少。
夷人骑兵部队的前部分骑兵,向着玄武营发起冲锋,却只听“嗖”几声,冲锋在前的人应声倒地。
曹琰大笑道:“死秃子们,能远攻,傻子才近战。”
曹琰将背后的十二支箭射完,成功射杀救命敌人,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喊道。
“兄弟们,杀!”
乱了阵脚的夷人虽然身体强壮,但一触即溃。
曹琰这边势如破竹。
谢兴文却是带着自己的小队早已经溜之大吉,从山坡滑下山坡下,是等的不耐烦的三十七匹马。
谢兴文没有上战场的经验,自认为也不是什么将帅之才,可多年锦衣卫的经验,各种飞檐走壁神出鬼没,还是很得心应手。
曹琰解决完残余骑兵,带着余下的千余名精锐迅速绕过北山,去接应处于劣势的杨高勖。
千余精锐骑兵直插入夷人的万人军中,像是一把利刃刺入敌人的胸膛,但仅是这点兵力并不足以扭转战局。
地面颤抖,杨高勖抬头望去,远方黑压压的一片,那是夷人的援军——五万大野国骑兵。
杨高勖紧皱眉头,现在的局势是四万对十三万,毫无优势可言。
他脑海中闪过退回长城防线的想法,可一旦退守长城,那十年之内辰阳将再无收购两省十一城的机会,甚至可能北线时期受挫,导致后续全面崩盘,一时间杨高勖进退两难。
长剑划过敌人的咽喉,杨高勖嘶吼着喊道。
“众将士听令!死战!不许退!我想听许将军还有半刻钟便到,压上去!优势在我,给我压上去!我与诸位共存亡!!”
杨高勖并不知道许义什么时候才能赶到,他只知道此战一步也不能退。
写给严城的求饷求兵的书信无一不是石沉大海,他们这些为国戍边的人,像是被遗忘的悲哀英雄。
杨高勖的胸膛充满了悲怆和愤恨,却只能拼尽全力的挥剑,身边的士卒纷纷倒在雪中长眠。
或许哪一刻杨高勖也会长眠于此,杨高勖不甘,他不甘心。
“压!给我上!杀了那群秃子。”
督战和参将不干了,喊道:“总兵疯了,撤军,撤回长……”
杨高勖将剑掷向参将,参将被宝剑贯穿胸膛,从马上跌落,督战也被杨高勖的亲信斩杀。
杨高勖喊道:“若言退者杀无赦,战后严追三族!”
杨高勖拾起一杆长枪,骑在马背上。周围已经围满了夷人和羯人,杨高勖脸上丝毫不惧,挥枪横扫,长枪在手中耍的虎虎生风,连将四名夷人骑兵刺于马下。
一名骑兵有些崩溃,哭着喊道。
“主帅,许将军为何还不到?殿下,许将军为何还不到?!总兵大人!许将军为何还不到!”
骑兵问完,还未来得及听到杨高勖的回应,就被一柄弯刀贯穿了胸膛,从马上重重的摔下。
曹琰从后方一路杀到杨高勖面前,浑身是血,身上插着一柄箭,喘着粗气,刀已经卷刃了。
“殿下……许义这厮究竟何时到…我,我快顶不住了。”
杨高勖的手紧握着殷红的白蜡枪杆,骨节“咯吱”作响,眉头皱的很紧,几息后,杨高勖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仿佛释然的问道。
“曹将军,此战或败,但不可退,将军可否愿与我一同赴黄泉,眠沙场。”
曹琰皱着的眉头同样舒展开来,大笑道。
“曹某愿与殿下共生死,共患难,此曹某今生之幸。”
曹琰说完,回身一刀将一名敌军捅杀,甩动缰绳,再度投身于厮杀之中,并大喊道。
“许将军到!兄弟们援军到了。”
混乱的战场上,人们无心分辩,见曹琰冲阵也备受鼓舞,士气也随着涨了几分。
四万北大营驻边军像是骨牌一般,仅余一万人左右。夷人依旧如同蚁潮,大野的军队也全线压境。
此刻辰阳那号称有四十万精锐骑兵的话语,彻底沦为笑柄,军无饷,民无粮,室无人,官无用,何来四十万精骑。
夷人突然东西散退,辰阳的士卒愣在原地,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大野主帅站在后方的高架上喊道。
“准备!”主帅身后三千弓手齐拉满弦。
“放!”随着一声令下,漫天箭雨倾泻。
“躲起来,找掩体!”杨高勖无力的嘶吼,可这茫茫雪地,何来掩体?有的只有数不尽的尸体。
“殿下,许义来迟,给我放箭!”
许义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哀嚎,强行为这群残兵打上了一剂镇定剂,也撕裂了长空。
无数的剑从西南射来,将大野的方阵撕裂。
白虎营的箭像是永远也用不完,令天空也为之心生畏惧,求饶般的下起了白雪,像是天举起了白旗。
南北的山坡涌出无数金甲的骑兵,四千余人闯出了四万人的气势,犹如天兵降世解救众生。
谢兴文带着自己的十八名精骑,像幽灵一般出现在了大野军的正后方,挽弓搭箭,朝着大野国主帅射去,“嗖”汉弓拉满直朝主帅而去。
箭矢穿透屏障射中了主帅的肩膀,力道之大将主帅从高架上射下,谢兴文大喊道。
“主帅已死,大野国你们降吧!”
谢兴文一扬马鞭向着身边几人说道。
“护我突围,大野主帅生死未卜,我速去取他人头。”
谢兴文在十八名精骑的开道下,硬是将大野最后放千人的方阵撕开了一道豁口。无疑此番是刚才那句“主帅已死”成功乱了大野的军心,有甚者已然弃阵而逃。
谢兴文的剑法虽有些套路,但那也非同寻常的套路,在这群夷人中暂时还有优势。
冲入阵中,谢兴文果断弃马,用跟陈铭学的便于翻墙的踏空步,凌空几脚从夷人头上略过。
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夷人大惊,恐其为天人,纷纷避让,谢兴文落地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法,在人群中行云流水。
若遇阻挡,人则斩手,马则斩腿,很快来到躺在地上的大野主帅一旁,将其头斩下。
周围的士兵要过来,却被紧随谢兴文身后的精骑的陌刀斩为两段,精骑面带夜叉面具,手握七尺磨刀,身骑高头壮马,人马俱披甲,犹如浮屠在世,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借个力,送我上去。”谢兴文看向高架。
精骑点点头,横起陌刀,谢兴文一跃踩在陌刀上,精骑双手青筋暴起,猛的上托。谢兴文被掷高数米,再度踏空几步,成功登上高架,高举主帅人头。
“大野,主帅已死!”
高架之下同谢兴文一同冲阵的十八精骑,仅余六人。
谢兴文的另外十八骑则是在许义白虎营的前方,为许义开路。
五万大野军,眨眼间溃散,或死或逃的已经有两万之众,至于夷人的残余不足两万。
大野的箭雨不止将北大营的残军射杀千余人,同样也给友军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谢兴文将主帅的头从高架上扔下,人也跳下高架,不少大野军纷纷避让,弃甲投降。
随着杨高勖一枪将耶律塔布尔挑落下马,此战的局面彻底迎来转机。
谢兴文手持横刀以步卒连破数骑兵,一刀斩断了夷人部落联盟的大旗,并成功与自己的另外几名精骑汇合。
此战,辰阳大捷,贺报飞满京师严城,一个名字也开始在北大营飞传——飞将军,谢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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