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之下,千骑疾驰,北山谷两军对峙,角声,鼓声,风声,马鸣声,人却很安静。
蛮子此番,为首者是萨普鲁部落的可汗琼吉赫尔,好长的队伍,前后是部落中的勇士,中间却还有一群十一二岁左右的娃娃兵。
琼吉赫尔骑在马背上,眼神似鹰一般注视着面前的杨高勖,杨高勖也同样仰着头,注视着琼吉赫尔。
随着琼吉赫尔和杨高勖同时下令,身后的雄兵悍将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对方涌去,天上下的白雪落到地上,变成殷红色,风将呼喊声带出数里远。
杨高勖也加入其中,就像是天生应当如此,手中的六面秦剑如同嗜血的野兽,肆意贪婪的吮吸着夷人的血液。
杨高勖在将一名冲上来的十几岁夷人斩于马下,血溅了一脸。杨高勖顿住,用手擦去嘴角尚存余温的血,抬头,眼神对向同样冷厉的琼吉赫尔。
两人心领神会,一人手持弯刀,一人手持六面剑,向着彼此冲去。
“砰!”
刀剑相撞激起火花,杨高勖回身再度回剑。
“砰!”琼吉赫尔回刀格挡。
二人来回过了十几招,仍不分胜负,杨高勖果断拉开距离,剑出现了卷刃的痕迹。
琼吉赫尔一手持刀,一手牵马,马带着琼吉赫尔踱步,琼吉赫尔仰头盯着杨高勖。
“齐王殿下如同您的士卒一样勇猛,可我们羯人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今日我必用弯刀饮你的血,用你的血,来祭奠我萨普鲁的勇士。”
“杨某的人头在此,你若有实力,便来取。”
说完,二人再度厮杀在一起,琼吉赫尔挥刀,杨高勖提剑格挡,这时一名羯人骑兵朝着杨高勖冲来,杨高勖赶忙向骑兵砍去。
琼吉赫尔趁机一刀将杨高勖的马首斩断。
杨高勖随着马一同摔在地,翻滚两圈,艰难起身。
琼吉赫尔骑马提刀向着杨高勖冲去,刀高高扬起,还未落下,人却从马上跌落,中箭而亡。
许义挽弓手臂青筋暴起,眼中也充满血丝,喝道。
“死秃子,有本事来找你许爷爷耍,敢动殿下,许爷叫你们这群秃子不得好死!”
许义跟杨高勖隔着数百余尺,声音如同他那精湛的剑术一般,也百步穿杨,令人生畏。
杨高勖没有愣神,握着剑向琼吉赫尔冲去。
琼吉赫尔挥刀迎击,杨高勖一压身子,一个滑跪躲过弯刀,一剑斩在马腿上。
琼吉赫尔也从马上跌落,杨高勖起身转身蓄力,向着琼吉赫尔斩去。
一杆马槊却突然横在琼吉赫尔身前,并挡住了杨高勖的攻击,将杨高勖一杆打翻在地。
杨高勖立马起身,愕然,因为眼前这名救了琼吉赫尔的骑兵身穿羯人的服饰长的却是一副正统汉人的模样。
即使有飞雪遮挡视线,杨高勖也确信自己不会看错,这人是一个正宗的汉人,且刚才那一瞬间,这张脸很眼熟,
骑兵将琼吉赫尔拉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
许义骑着马刚刚赶到,马还未停稳便翻身下来单膝跪地,向杨高勖请罪。
“属下无能,险些害的陛下遇险,请陛下责罚。”
杨高勖还盯着琼吉赫尔离开的背影,许义见状,赶忙起身上马欲要去追拿二位。
“殿下莫忧,等臣这就将二人的首级给取来。”
杨高勖制止了许义,道。
“不用追了,恐有埋伏,而且曹琰应该也到后方了。”
曹琰带着一千多人在北山坡地,一名士卒来报北山谷地战情,说的很详细。
“报告曹将军,白虎营大破蛮子,夷羯联军丧胆在向北撤退,首领萨普鲁可汗疑似失马,现在在一起兵马上,那骑兵十分善战,连斩我方数位精兵,现已出了我军的围,残兵约有百余人。”
曹琰骑在马背上,抬起握着缰绳的手。
“走。”
曹琰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千人,打着旗向山谷冲去,弓手放箭,仓皇北逃的夷人纷纷被射下马。
曹琰领着两名亲兵直追琼吉赫尔,不料一支箭捷足先登,直直将琼吉赫尔射下马背。
“新来的,好箭法。”曹琰赞道。
琼吉赫尔没有死,从地上爬起来,那骑兵少年停住向曹琰发起攻击。
曹琰深知马槊的战力,他可不会傻到真在战场上表演单刀破枪。
少年的马槊突刺了个空,回身抡,将曹琰身旁一名亲兵击翻下马,转身又将马槊的矛头对准曹琰。
曹琰见状,一把将谢兴文的横刀又夺过来,一整头发,手持双刀,喊道:“来呀,让我来会会你这毛头小子。”
少年突刺而来,曹琰将整个身子侧倒,用腿夹住马鞍,躲过少年的攻击,脚上再用力,整个人又回到马背上,持刀向着少年斩去,少年侧身躲过,挥槊横扫,却被曹琰挡住。
曹琰嘴角露出一抹笑,抬起空着的刀,向着少年的胳膊砍去,少年回拉槊刚挡住这边,另一边的肩膀就被曹琰手中的横刀刺穿。
“对面那头头跑了。”一名士卒喊道。
曹琰拔出横刀,少年一秒也没有犹豫策马便跑。
曹琰气的将刀掷向少年,刀擦着少年的头飞过,并没有打中。曹琰赶紧从地上捡起亲兵的弓箭,弯弓搭箭却找不到少年的身影,气的将功重重摔在地上。
“新来的,走,回去。”曹琰的话,无人应答,“新来的?”
曹琰四下环顾,并没有找到谢兴文的身影。
“坏了,该不会去追那秃子了吧?”曹琰心死了一半。
不出所料,谢兴文骑着马弯弓搭箭,已经追出琼吉赫尔好几里地,“嗖!”长箭破空,琼吉赫尔应声倒地。
谢兴文将琼吉赫尔放到自己马上,抬头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骑着马站在不远处。
谢兴文高度警惕,一只手握着弓,一只手搭在了身后的箭篓上,箭篓上却是空空如也,谢兴文只得拉动空弓弦,以此来假装自己手上还有箭。
“把他放下。”远处的声音伴着风雪传入谢兴文耳中。
“他已经死了。”谢兴文回道。
“他是我父亲,我要带走他,他死也应该葬在草原。”
“他是我的敌人,我要带他走,他的头应该用来祭奠我军死去的将士。”谢兴文直起身子,一步也不肯退让。
风声在耳边呼啸,谢兴文原以为对方会继续纠缠,可令他没想到,对面留下一句。
“我们还会再见的。”
就离去了。
谢兴文松了口气,带着琼吉赫尔的尸体往回赶,风雪渐渐平息下来,上千具尸体横卧在北山谷。
杨高勖见谢兴文回来,第一时间却是让许义将他从马上拖下来打一顿,许义只是象征性的踢了两脚。
曹琰从杨高勖身后缓缓出现,见到谢兴文把琼吉赫尔带回来了,又气又喜,骑着马,扬着鞭,围着谢兴文转了一圈。
“你小子,斩将的功是有了,可也太贪心了,还想陷阵不成?这北大营的规矩不比你严城少,想知道许大胆为什么打你吗?他打你算轻的了,要我,给你拖出去砍了,都有可能。”
曹琰骑在马上,凶神恶煞,居高临下的像夜叉。
谢兴文自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甚至有些委屈。
曹琰见此也是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有让你去追琼吉赫尔吗?”
“没有,”谢兴文回道。
“那总兵大人有让你去追琼吉赫尔吗?”
“没有。”谢兴文死死握着汉弓。
“说一遍,殿下在帐中的话。”
“曹将军率一队人马绕后围歼残余,不要猛追。许将军召集白虎营所有精锐,此战必须速战速决。李将军带玄武营留守营地,防止偷袭,易将军带人马负责随时接应,所有人切记不可恋战。”
谢兴文几乎是一字不差的说完。
“不愧是在严城当过差的,记性就是好,可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人却没那么清楚,难不成这齐王府的马有毒?你一上去就神志不清?”
曹琰将身子向后仰了些。
“既然这马你驾驭不了,那就跑着回赢吧。”
曹琰将谢兴文的横刀扔给谢兴文,而后转身,指挥其余人打扫战场。
许义在一旁一把拉过谢兴文的马,整个人乐呵呵的。
“嘿嘿嘿,这是我的战利品咯。”
谢兴文也跟着打扫战场,最后同曹琰的步卒一起回营地,刚刚下过大学,路上的积雪,一脚深一脚浅,走起来十分费力,好在谢兴文走过几年江湖雪路,这路还能克服。
回到营帐,杨高勖将谢兴文、许义等几位有功的将士召入帐中,谢兴文跟在人群的最末端。
其他的好说,谢兴文虽杀了琼吉赫尔,可却违抗军令,将功抵过被杨高勖封了北大营的一个百户,随便杨高勖还将那匹许义收获战利品的齐王府的宝马赏给了谢兴文。
就时不满谢兴文的易千户站了出来。
“谢兴文他违上,军法当斩,臣以为陛下谬赏他了。”
杨高勖想了想,确实如此,说道。
“确实,那谢兴文你去领十杀威棍,另外百户没有了,我予你一队精锐,既然你有想法,那我倒想看看你能用这三十六骑打出什么漂亮仗。”
“喏。”谢兴文知道这表面受罚,其实这三十六骑精锐可抵上两个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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