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李健安抱着满满当当的蔬菜，而小小抱着小狗，父女俩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小小摸着怀里的狗：“爸爸，我们要常去看张奶奶。”
李健安摸了摸小小的鼻子，好奇问：“为什么？”
“张奶奶一个人，好可怜。”
李健安好笑：“你知道什么是可怜吗？”
小小白了她爸一眼，“爸爸晚上出门，留小小一个人，小小就可怜。”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第一次半夜醒来，没有看见她爸的时候，她心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的结果，结果最坏的无疑是自己又一次被抛弃了。
李健安第一次听见小小这么说，脸上的笑容一顿，歉意道：“对不起小小，爸爸以后每次夜里出门一定跟小小说清楚。”
小小点头。其实现在她已经不会胡思乱想了，自从她爸发现自己会等他回来后，每次出门都会和自己交代清楚，也会尽量早一些赶回来。
也就最近在外面忙起来了，才把自己丢给了顾姨姨。小小最开始还是想和第一次去黑市一样，跟着她爸的。但是想起来现在世道太乱，要是她爸逃起来，还得顾及自己怀里的小孩儿，就觉得自己还是乖乖在家等着吧，别给她爸添乱了。
父女俩回到家，就看见顾静坐在门槛上，等着他们。
看见两人，顾静明显眼睛一亮，“你们终于回来啦，我做好饭等了你们好久。”
小小心里咯噔，他们忘记跟顾姨姨说不回家吃饭了。
小小看看她爸，再看看顾姨姨，在想这个事怎么开口，她实在是不想看见顾姨姨眼里的希冀被打破。只能抱希望给她爸，没想到她爸只是皱着眉头解释，“带张嫂子回家，帮忙干了点活儿，忘记时间了。”
嗯……？小小惊奇地看向她爸，这……这解释还是没有说清楚他们已经吃了饭了啊！
然后小小就被她爸抱了起来，连带着新抱回来的小狗一起，坐在了他们家瘸腿的桌子前。
小小呆呆地叫：“爸爸？”
李健安低声安慰：“你顾姨姨心情不好，咱们再陪她一起吃饭。”
小小看着她爸走去厨房的身影，还有顾姨姨明显轻快，看不出有任何心情不好耳朵步伐。
小小：……
怀里的奶狗也适时的哼唧了几声。
在张奶奶家吃撑了小肚子的小小说什么也吃不下了，却还是被她爸支配着用木头勺子往嘴里塞东西。最后吃了小半碗饭，说什么也不跟着她爸受这罪了。抱着花花小狗就下了桌，去看自己的小鸡去了。
花花是小小在路上给小狗取的名字。
李健安还给小小解释道：“张婶子家送给小小的小狗，小小喜欢得很。”
顾静笑着点点头，也问起来：“这么小的小狗，还需要喝奶吗？”
“不用，就喝些玉米糊糊就成。村子里的土狗一天一个样，等几天就知道咬人了，你以后上工也可以带着小狗。”
说起上工，顾静就想起了昨晚上的遭遇，对李健安的感激更甚了。连忙帮李健安夹菜，捧着碗感谢道：“李健安，昨晚上真是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健安连忙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李癞子也去拘留所了，你以后也不用怕什么了。”
这一顿饭吃得怪怪的，直到结束小小都没有想明白她爸为啥装傻还要吃一顿饭，明明白白说不就成了吗？
小小看看她爸，又看看客客气气的顾姨姨，总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也不是没有根据的。就两人之间这别别扭扭的模样，看起来就觉得有戏。
小小是在心里把他爸诽谤了一番，就是可怜了她爸的肚子，来证明了什么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吃完饭，撑得都躺不下午睡的李健安，拿着镰刀顶着大太阳，去了田里收稻米去了。
小小也抱着自己撑得鼓鼓的小肚子，在院子里逗着小狗花花。小小胖乎乎的小手摸摸花花的头又摸摸花花的肚子还有它的小耳朵。被摸肚子的花花翻身躺着，伸开自己的四只爪子，让小主人摸得更欢乐一些。
有时又歪着小脑袋咬住摸自己头的小手，小小还能感觉得花花嘴里的湿湿热热，牙齿也还没有长好，没有用力的花花，跟在挠小主人的痒痒一般，逗得小小咯咯直笑。
——
在地里忙活了三天，李建国就找来了。
看见李健安的第一句话就是：“哥，你这忙好了吗？我没你不行啊！”
李健安一走，李建国和唐华就得顶上，可惜两人都是贪玩的主儿，倒卖东西还行，这割肉杀猪，两人说什么都没有摸着门道，这三天是吃尽了苦。
李建国这身上还有不少被猪踹出来的痕迹呢。
李健安在田里，指着堆砌着的稻谷堆，“喏，你来的正好，最后一块田的，收拾好了咱今晚上就去。”
吃了省城的甜头，李健安也不肯放弃，这一来一回自己就能挣四十来块钱，去不了几回，他就能把建房的钱攒起来了。
李建国也丝毫不含糊，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儿。
一边干活一边还说出自己这几天在宰猪场的看到的东西，“健安，我觉得老唐生病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病。”
这几天因为李健安不在的原因，李建国和唐华一起干了不少活儿。赵家兄弟就之前几天积极干活，后面又是固态重萌，两人身上的担子更重了。杀猪的时候，就连唐叔都来帮忙了。
唐叔因为年龄大了，老唐都只让他在猪场喂着猪。
就是三人忙不过来，老唐也没有帮过手，只是坐在椅子上，一会儿喝茶，一会儿抽烟，一会儿咳嗽。
李健安疑惑：“生病？”
在他的印象里，最深的就是老唐拿起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杀猪场面，干脆利落的模样根本不像是生病的。
李建国点点头，“咱们才跟老唐认识几天啊，我都觉得他又瘦了。”
李建国还有话没有敢说，他在老唐身上看见了死气，这是他之前在他死去的爹身上看见过的东西，那是没几天寿命的人，散发出来的微弱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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