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坦卢斯堡的接待大厅内,硝烟味尚未完全散去,光洁如镜的深色大理石地板上此时布满了零星的血迹、散落的弹壳以及破碎的家具残骸。
华丽的水晶吊灯有几盏被流弹击中,歪斜地悬挂着,折射出支离破碎的光晕。
战士们持枪警戒,有人看在管着俘虏,也有人脸上带着警惕的神色观察着中庭的情况。
看得出来敌人正在着急忙慌地布置着后面的阵地,而他们也借此机会能够休整片刻。
自从没良心炮端掉了敌人的重机枪阵地之后,之后的战斗顺利地得出乎意料。
他们攻陷这里甚至比攻破城门时还要轻松不少。
事情就像鲁金斯基此前预料的一样,当法比奥和卢西恩带着半兽人战士从前庭的两侧连廊进攻的时候的确一下子就击中了敌人的软肋。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敌军反应竟然如此迟钝!
鲁金斯基原本以为敌人在看到他们试图从两侧连廊进攻的时候应该会有所反应,然后试图阻止他们的。
然而事实上却是,直到法比奥他们把大门都炸开了,敌人都没有来得及阻止他们。
“而且啊,我跟你说鲁金斯基大哥,我们刚炸开门的时候,这帮家伙竟然还是背对着我们的。”
“我看他们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想逃跑嘛,真是一群懦夫。”
顺利到极致的战况让法比奥有了些小小的骄傲,他脸上带着因胜利而飞扬的神采,正兴奋地向鲁金斯基汇报着突袭的细节。
他这番话声音不小,不过却立刻引来了俘虏堆里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哼。
只见那位头发花白的老排长猛地挺直了腰板,胡子拉碴的脸上满是屈辱和愤懑,他梗着脖子,朝着法比奥的方向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嘶哑地吼道:
“小兔崽子!你放屁!什么怂包?!”
“要不是老子们头上有一群只知道瞎几把指挥的老爷在碍事,你们这帮泥腿子盗匪,现在可能连城门楼的砖皮都啃不下来!”
看守他的是一名年轻的利爪帮战士,见俘虏竟敢如此嚣张,当即眉头一竖,抬起脚就打算朝老排长的后背踹去,想给他点教训。
“然而还没等脚落下,俘虏堆里另一个尖锐的声音抢先响了起来。
说话的正是那位穿着笔挺侍者礼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男侍。
他此刻虽然同样被反绑,脸上厚厚的粉底也因汗水和灰尘变得斑驳,但依旧努力维持着一种可笑的优越感,他怒视着老排长,尖声斥骂道:
“你个卑贱不知好歹的老兵痞!死到临头了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污蔑尊贵的贵族老爷们?!”
“要不是老爷仁慈,赏你口饭吃,你早就饿死街头了!”
“自己无能,守不住阵地,就把责任往老爷们头上推?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排长闻言,猛地转过头,一双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名侍者,如同受伤老狼般的咆哮道:
“我呸!查尔斯,你个舔贵族屁眼的下贱胚子!”
“要不是你和你嘴里那帮‘英明神武’的老爷们,非要把所有兵力像撒豆子一样堆在正面,死活不让老子派人去守两侧的连廊,他们能这么容易摸上来?!”
“要是早听老子的,在两侧塔楼埋伏人手,形成交叉火力,他们现在还在城墙根下啃泥巴呢!”
他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
“还有!最他娘蠢的就是,明明是你们头上那帮蠢猪贵族,亲自下令打开的城门,把敌人请进来的!”
“现在倒怪起老子守不住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侍者查尔斯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他不懂军事,但是却固执地抱着那套尊卑有序的观念,他尖声反驳:
“你懂什么?!老爷们的深意也是你能揣测的?!”
“这一切都是为老爷们计划好的,这里的失败不过是老爷们想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意外而已!”
“你这种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人,根本不明白什么是大局。”
“没有老爷,谁给你发饷银?谁给你这身皮?不知感恩的东西!”
“大局?狗屁的大局!”
老排长彻底被激怒了,他被反绑着双手,竟猛地用肩膀朝着查尔斯撞了过去!
查尔斯“哎哟”一声惊叫,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又惊又怒,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朝着周围的利爪帮战士门尖声叫道:
“你们!你们快管管这头疯狗!”
“快把他绑起来!不,直接打死他!”
“我可是伯爵府的人,你们最好把我伺候好了!”
“不然等会儿老爷们玩腻了,想把你们统统剿灭的时候,看谁还能替你们求情!”
“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得掉脑袋!”
他这番色厉内荏、愚蠢至极的威胁,让周围的革命军战士都听得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而倒在地上的老排长,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用尽全身力气,破口大骂道:
“我操你奶奶个狗腿子的!还求情?老子还需要你这个蠢货来求情?!”
“老子当兵打仗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裤裆里吃奶呢!舔贵族屁眼舔得连人话都不会说了是吧?!”
……
这位老排长骂得越来越脏,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鲁金斯基一直冷静地旁观着这场争吵,此刻挥了挥手,示意战士们将激动的老排长和尖叫的侍者拉开,隔开一段距离。
他刚才从两人的对骂中,已经大致理清了城堡守卫迅速崩溃的原因,并非士兵无能,而是指挥系统出现了极其愚蠢的混乱和掣肘。
鲁金斯基走到被两名战士架着、依旧气喘吁吁的老排长托马斯面前,语气平和地问道:
“这位老哥,之前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老排长喘着粗气,没好气地白了鲁金斯基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然呢?还能是假的?”
面对老排长不合作的态度,鲁金斯基并不在意,反而轻轻笑了笑继续问道:
“老哥啊,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真的在了两侧连廊派遣了足够的人手,此时如果我们继续加大兵力投入,你会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似乎勾起了老排长作为职业军人的本能。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回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鲁金斯基,瓮声瓮气地回答:
“还能咋办?让小伙子们依托地形节节抵抗,慢慢后撤呗,没必要跟你们死磕。”
“你们人来得多我们就用重机枪扫射过去就行了,反正你们那边比我们这里开阔,吃亏的肯定是你们。”
鲁金斯基点点头,继续追问:“那如果我们两边同时进攻呢?”
“那就两边同时压缩战线。”
托马斯不假思索地回答,语气带着老兵特有的笃定。
“用重机枪交替扫射压制,或者集中火力打垮你们一边,再抽调人手支援另一边。连廊就那么大,你们人堆得再多也是白搭,施展不开。”
老排长有些骄傲地说着,他十分确信只要自己的计划成功,鲁金斯基他们是不可能打上来的。
望着这样一个有些倔强的小老头,鲁金斯基只是淡淡一笑说着:
“那如果我们这时候从正门再进来一队人,然后朝着重机枪的枪口压制射击呢?”
老排长被他的这句话给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鲁金斯基也继续说道:
“然后重机枪被压制之后,我们三路并发你又该怎么应对?”
“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再把城门上的几挺重机枪抬了过来呢?”
鲁金斯基笑呵呵地看着这位小老头,而对方也在纠结一会儿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他抬起头来诚恳地看着鲁金斯基问道:
“小兄弟,你到底何妨神圣?”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关于我在异世界打游击那件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