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老人沉着着脸,随着宋小麦来到一旁站定。
将一站定,宋兴旺便肃容一收,纳闷道:“丫头啊,你这是作甚?”
“宋爷,七叔公,是我前面想差了,我总以为,只要咱们把村子封严实了,不让人进,便可保咱们村子安定。”
宋小麦看着二人,将她来路上已经打好的腹稿道出:“这疫病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过去,李家大伯他们是第一户,后面说不得就有为避疫祸折回村子的第二户,第三户...”
显然,这问题两位老人也不是没有想过。
不过,二人都觉着,在这紧要关头,什么情面道理在人命安危面前,都得往后靠一靠。
李族长沉声道:“管他们回来几户,如今我李氏一族就不能开了这个头,若叫他们此刻回村,万一有人带回了脏东西,祸祸了咱们村子,谁能担此责任?”
宋兴旺大感赞同:“是啊,虽说...”他目光一动,看了一眼远处孤身立着的少年,想到对方这一年来为村子做了不少事,而那突然折回的又是对方生生亲父,本不该完全不通人情,可是...
“哎...”
老人叹气:“李雨是个好孩子啊...”
一旁七叔公闻言,目光一动,愈发沉默了。
看着面前纠结不已的二位老人,宋小麦自是明白二人想法。
都是同村手足,此危难之际,做眼下打算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可正如她说了一半的话一样,李大庄他们突然折回是第一个,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眼下,李二叔一家和李雨都是通晓事理的,可若换做他人呢?
村内那么多人家,谁还没个在外闯荡的手足,届时这些人的手足回到这跟脚处,留在村内的人户都会如李二叔一家明辨是非吗?
到时候村子再硬拦着,表面上看上去没事,万一谁动个机灵,来个里应外合,岂不就乱了套去?
人性这东西,最不值当去赌。
棍子没有打在身上,谁都不觉得痛。
她们眼下,必须找个迂旋的法子,将这棍子,牢牢焊死,保证其永远不会落下来才是要紧!
沉吟片刻,宋小麦对着二人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道:
“宋爷,七叔公,硬拦着不是长久之计,也伤和气。”
“我看,咱们不如就在此地,搭建几个可以临时落脚的草棚,化作隔离区。”
“今后,无论是谁想进咱村,都得先在草棚住上一段日子,我估摸着...半旬左右的观察期便差不多了。”
“在这期间,咱们村统一送饭送水,他们不能靠近村子。只要住满半旬时间,没人发病,就能回村自家屋子住。”
宋小麦看着二人,征求道:“您二位,看这样可行?如此,既全了情分,也守住了村子。”
宋兴旺与李族长一听,两位老人目光顿时就亮了几分。
这法子好啊!
既不完全将人拒之门外,显得村子不近人情,又最大程度降低了风险!
“兴旺啊,我看这法子成!”李族长看向身侧宋兴旺,颔首道:“小麦丫头说的对,这李大庄一家后头不知道还有多少回村避祸的相邻。若是兄弟手足倒还好说,可万一遇上那些心疼儿女的老家伙,看到自家骨肉被拦在村外,甚至撵走,情急之下,难保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到时候更难看!”
“咱现在立下这规矩,往后都有例可循,周全!”
宋兴旺沉吟了下,捻着胡须微微颔首:“成,就这么办!”
三人一经商定,便立刻回到气氛僵持的栅栏前。
李族长先是清了清嗓子,复目光依旧冷冰冰的落在栅栏外的李大庄一家。
“大庄,你们既然回来了,念在同族情分,村子也不能真把你们逼上绝路。”
“但,规矩就是规矩,全村人的性命比天大!”
老人目光锐利的看向李大庄:“经我们跟村长商议,决定在此地划出一块地方,搭几个临时可以容身的草棚,作为隔离区。你们一家,需先在草棚内住满半旬。”
“这期间,村里会派人给你们送饭食清水,但你们绝不可往锁道之内靠近半步!”
“半旬后,你们中若无人发病,确认康健,方可归村。”
老人目光警示道:“这是村子最后的让步,也是唯一的法子,你们,可听明白了?”
什么!?
要在那四处透风的草棚里熬半旬?
钱氏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不愿。
如今已是十一月,天寒地冻,先不说她如何,就她那才出生不久尚在襁褓中的闺女如何受得了?
念此,她下意识就要开口争辩。
然而,她刚张了嘴,站在她身后的钱齐平却猛地一扯她的衣袖,力道不大,却足以阻止。
钱老爷子眯着混沌的眸子,朝诧异看来的女儿微微摇了摇头。
他看的明白,这已是村里能做出的最大妥协,再争下去,只怕连这最后的栖身之所都没了。
李大庄闻言,内心同样挣扎不已,但一想到县城内已人人自危的局面,对比起来,眼前虽需忍耐却至少有一线生机,孰轻孰重,瞬间就有了抉择。
压下心头不甘,他一脸顺从的冲族长和宋兴旺重重抱拳:“...是,我们听村里的安排!多谢叔公,多谢兴旺叔!”
应承下来的同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那一出现,便扭转了僵局的女娃,宋小麦身上。
李大庄心里跟明镜似的,两位老人态度的转变,定然跟这丫头那番低语有关。
他眼神疑惑,仔细看了一眼宋小麦,却觉十分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而站在他身后的钱齐平,对宋小麦就更不陌生了。
当初就是这看似不起眼的乡下丫头,出手阔绰的从他手里买下了镇上酒楼,不过几月光景,哪有不记得的。
此刻再见,钱老爷子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这宋家村的丫头,到底什么来路?
察觉到二人探询目光的宋小麦,坦然回望。
她先是弯着眼角,缓和气氛般的朝钱齐平的位置微微颔了颔首,从容道:“钱掌柜,好久不见。”随即意味深明的看了一眼对方,在老人尴尬笑了笑,回应了句“劳姑娘记得”后,又对上了越发诧异的李大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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