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窗,模糊了城市的灯火。渠霄楠站在窗前,背影在柔和的灯光下拉得很长。沈琳月蜷在沙发上,看着他紧绷的肩膀,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今晚的氛围太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楠,你在想什么?”她轻声问道,放下手中的书。
渠霄楠转过身,脸上挂着沈琳月熟悉的微笑,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没什么,只是工作上的事。”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异常。
沈琳月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却莫名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墙。这堵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回想起来,似乎是自从上周她无意中提起大学时代的事情后,渠霄楠就时常这样出神。
“你记得我大学时最好的朋友苏婷吗?她昨天给我发邮件,说要结婚了。”沈琳月试图找些轻松的话题,“想起大学时光,真是美好又单纯啊。”
渠霄楠的手臂微微收紧,随即又放松下来。“是啊,学生时代总是令人怀念。”他停顿了一下,状似随意地问道,“那时候...你应该有很多追求者吧?”
沈琳月没有察觉到异样,轻笑一声:“哪有,我大学四年基本都泡在图书馆和画室里。”
“那中学呢?”渠霄楠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已经暗沉下来,“有没有过懵懂的初恋?或者...暗恋过什么人?”
沈琳月抬起头,看着他故作轻松的表情,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恶作剧的冲动。她一直想知道渠霄楠吃醋会是什么样子,在一起两年,他总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从未表现出过分的占有欲。
“有啊,”她故意轻快地说,“初中时喜欢过班上的学习委员,他叫陈浩。”
渠霄楠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尽管他很快调整了姿势,但沈琳月还是感觉到了。她心里暗暗发笑,继续添油加醋。
“他那时候可真是全班女生的梦中情人呢。”沈琳月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沉浸在恶作剧的兴奋中,没有注意到渠霄楠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成绩好,篮球打得棒,还会弹钢琴。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特别好看的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一样弯弯的。”
她天花乱坠地夸赞着那个其实早已模糊的影子,甚至开始自由发挥,编造根本不存在的细节。直到她感觉渠霄楠轻轻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才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太对劲。
“楠?”她凑过去,试图看清他的表情,“你怎么了?”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窗外的雨声填满了这片寂静。渠霄楠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神。沈琳月开始后悔自己的玩笑,正准备坦白这全是编的,他却突然开口了。
“他真有这么好?”渠霄楠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沈琳月转头看他,惊讶地发现渠霄楠的眼眶已经泛红,眼里还泛着泪光。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哽咽着问:“那我呢?”
这三个字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沈琳月的心上。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渠霄楠——脆弱、不安、全然没有了平日的从容。
“你别哭呀,”她慌了神,急忙伸手想擦掉他的眼泪,“我开玩笑的,我连他样子都忘记了,而且当时也没多喜欢他。”
渠霄楠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但很快意识到,又轻轻松开。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浸满了不安和恳求。
“那你说爱我。”他声音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琳月愣住了。这句话不是请求,更像是某种急需确认的救赎。她突然明白,这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轻飘飘的醋意,而是触及了渠霄楠内心深处的某种恐惧。
“我爱你。”她认真地说,捧起他的脸,拇指轻轻擦过他湿润的眼角,“我很爱你,渠霄楠。”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但眼中的不安仍未散去。
“告诉我,”他低声问,“你从来没有用那种赤诚的、毫无保留的眼神看过他,对吗?”
沈琳月的心猛地一疼。她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渠霄楠不在乎她过去是否喜欢过别人,他在意的是她是否曾对别人付出过同样的、甚至更深的感情。
“从来没有。”她坚定地说,“那只是年少时一点模糊的好感,连记忆都算不上。”
渠霄楠微微点头,但沈琳月能感觉到,他的心结并未完全解开。这个一向自信从容的男人,此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安全感。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在意吗?”他终于开口,声音依然沙哑。
沈琳月摇摇头,握紧他的手。
“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被你那双眼睛震撼了。”渠霄楠望向窗外,仿佛在回忆那个画面,“你在画廊里向参观者解说你的作品,眼神那么明亮、专注、赤诚,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我那时候就想,如果这双眼睛能这样看着我一次,我这一生就圆满了。”
他停顿了一下,苦笑道:“后来我们在一起,你每次专注地看着我,我都觉得那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所以一想到你可能也曾这样看过别人...”
他没说完,但沈琳月已经懂了。她从未想过,自己平常的注视,在渠霄楠心中有着如此重的分量。
“傻瓜,”她轻声说,眼眶也开始发热,“我看任何人都不会像看你一样。因为只有你,渠霄楠,只有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雨声渐渐小了,窗上的水痕将外面的灯光拉成长长的线条,在房间里投下摇曳的光影。沈琳月靠在渠霄楠的肩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心里既愧疚又充满爱意。
“我想知道更多,”她轻声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不安。”
渠霄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在我七岁的时候,我父亲离开了我和母亲。”
沈琳月惊讶地抬头看他。在一起两年,渠霄楠很少提及自己的父亲,她只知道他父母离异,但具体细节从未过问。
“他走的那天,下着大雨,就像今晚这样。”渠霄楠的声音平静,但沈琳月能感觉到那平静下的伤痛,“他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对我说:‘楠楠,爸爸找到了真正爱的人,你要理解爸爸。’”
沈琳月握紧他的手,心里一阵抽痛。
“后来我从母亲的哭诉中得知,父亲和他的初恋重逢了。他说他从未忘记过那个女孩,即使和母亲结婚多年,心里始终留着那个人的位置。”渠霄楠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一直害怕,害怕成为被留下的那个人,更害怕...害怕自己不是对方心中最深刻的那份爱。”
沈琳月终于明白,她的玩笑无意中触动了渠霄楠内心最深的创伤。她想起刚在一起时,渠霄楠曾问她是否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她当时轻描淡写地说谁没有点过去。现在想来,他那时的沉默并非不在意,而是将那份不安深埋心底。
“听着,渠霄楠,”她坐直身体,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首先,我向你承认错误,我不该开这种玩笑。那个陈浩,我确实对他有过一点好感,但那是十三岁的事了,连初恋都算不上。我甚至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刚才的描述大半是我编的。”
渠霄楠凝视着她,眼神复杂。
“其次,”她继续道,“你是我的选择,是现在的、未来的、唯一的爱。我的过去没有刻骨铭心,因为所有的深刻都留给了与你的相遇。”
她站起身,走向书房,不一会儿拿回一个素描本。在渠霄楠疑惑的目光中,她翻开本子,里面全是他的素描——他读书时的侧脸、熟睡的容颜、微笑时的眉眼...
“你看,”沈琳月轻声说,“我笔下的你,每一张都是我用眼睛和心一点点记录下来的。这种专注,我从未给过任何人。”
渠霄楠一页页翻看素描本,指尖轻轻抚过纸上的线条,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当他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下面还压着一本旧日记本时,沈琳月的脸突然红了,想伸手夺回,却被他敏捷地躲过。
“这是什么?”他问,眼中第一次有了些许笑意。
“那是...我大学的日记,”沈琳月支支吾吾地说,“你别看。”
但渠霄楠已经翻开了。起初,他的表情是紧张的,但随着阅读,他的眼神越来越柔和,最后甚至笑出了声。
“这是什么?”他指着其中一页念道,“‘今天在画廊遇到一个奇怪的男人,盯着我的画看了整整一小时。长得倒是挺好看,就是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葬礼。’”
沈琳月捂着脸,从指缝中看他:“别念了...”
“‘他又来了,’”渠霄楠继续念道,声音里满是笑意,“‘这次带着一杯咖啡,结果一口没喝,完全冷掉了。我是不是该报警?’”
“那是因为你看得太专注了!”沈琳月辩解道,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渠霄楠翻到后面几页,表情突然变得温柔至极。他轻声念道:“‘今天他终于跟我说话了,紧张得差点同手同脚。原来他叫渠霄楠,是建筑设计公司的合伙人。他问我画中的色彩寓意,我胡说八道了一通,他居然认真点头。真可爱。’”
他放下日记本,看着满脸通红的沈琳月:“你从那时候就觉得我可爱了?”
沈琳月抢回日记本,抱在怀里:“是啊,谁能想到现在这个哭鼻子的家伙当初装得那么高冷。”
渠霄楠笑着将她拉回怀中,这一次他的拥抱真实而温暖,那堵无形的墙终于消失了。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对不起,我反应过度了。”他诚恳地说。
“不,是我不该开这种玩笑。”沈琳月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以后不会再提这种无聊的往事了。”
渠霄楠沉默片刻,然后说:“不,我想了解你的全部,包括你的过去。只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沈琳月抬头看他:“那你也得多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好吗?我想了解你的一切,包括那些让你不安的回忆。”
窗外的雨已经完全停了,月光透过云隙洒进房间,为所有景物披上一层银白的轻纱。渠霄楠看着怀中的人,她眼中的专注和赤诚只为他一人绽放,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消散了。
“我爱你,”沈琳月轻声说,这次不是为了安抚,而是发自心底的告白,“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这份感情只会越来越深。”
渠霄楠低头吻住她,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雨后的清新和承诺的重量。
“我也爱你,”他在她唇边低语,“比你能想象的还要多。”
月光下,两颗心紧紧相依,所有的误解和不安都在这个夜晚化为更深的理解和爱意。沈琳月知道,这段感情经过这场风雨,反而更加坚固。而渠霄楠则明白,有些恐惧需要直面,而有些爱,无需质疑。
夜还很长,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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