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在石缝里蜷缩了整整一天一夜,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舔舐着伤口。恐惧和恶心感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着他,月光下那片焦土和尸骸的景象,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几乎无法进食,一闭上眼就是那些扭曲的尸体和栓柱爹濒死的眼神。
饥饿和干渴最终战胜了心理的创伤。他携带的那点干粮和泉水即将耗尽,他必须再次面对外面的世界。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出于恐惧而躲藏,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他需要活下去的资源,而资源,可能就在那片废墟之中。
第二天傍晚,他再次鼓起勇气,钻出了石缝。夕阳的余晖给焦黑的废墟涂抹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空气中弥漫的恶臭更加浓烈,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最惨烈的景象,将注意力集中在“搜寻”上。他的目标明确:食物、水、任何有用的工具或物品。
他像一只觅食的野狗,在断壁残垣间小心翼翼地翻找。他避开了那些有明显尸体的地方,专挑可能曾是厨房或储藏室的角落。大部分地方都被洗劫一空,烧得面目全非。但他没有放弃,用一根捡来的焦黑木棍,耐心地拨开灰烬和瓦砾。
在一个半塌的土灶旁边,他幸运地发现了一个被砸扁但尚未完全破裂的陶罐,里面竟然有小半罐烧焦但还能辨认的黍米,混杂着泥土和灰烬。他如获至宝,小心地将这些“黑米”刮进自己带来的破布袋里。
在另一处似乎是地窖入口的坍塌处,他费力地搬开几块石头,发现下面竟然有一小堆萝卜和蔓菁,虽然有些被压坏、开始蔫软,但大部分还能吃!这可能是某户人家匆忙逃难时没来得及带走或未被胡人发现的窖藏。
内心独白(生存的冷酷):
食物!能多活几天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地将这些蔬菜塞进袋子。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冰冷、粘腻的泥土,甚至可能混有血水,但他已经顾不上了。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洁癖和恐惧。
他还找到了一把锈蚀严重但勉强能用的柴刀(比他那把小柴刀好多了),几段未被烧尽的麻绳,甚至在一个水缸的碎片下,发现了一个完好的、 albeit cracked 的木碗。
每一次发现都让他心跳加速,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警惕。他必须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任何一丝异响都能让他瞬间僵住,握紧怀里的铁匕首。他担心有野兽被尸体的气味引来,更担心有溃兵或土匪流窜至此。
搜寻工作既危险又耗费体力。当他带着鼓囊囊的布袋和几件“战利品”准备返回时,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透。废墟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哭泣。
就在他即将离开村口时,他隐约听到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如同小猫哀鸣般的哭声。声音来自一堆倒塌的房梁和茅草下面。
内心独白(良知的拷问):
有人?还活着?
他停下脚步,内心剧烈挣扎。救?他自己都朝不保夕,如何救别人?而且可能是陷阱?不救?那是一条人命,可能还是个孩子……
最终,求生的自私和谨慎压倒了一闪而过的同情。他咬咬牙,狠下心肠,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片死亡之地。那微弱的哭声在他身后渐渐消失,如同被黑夜吞噬。
回到相对安全的石缝,他清点着“收获”:勉强可食的焦糊黍米、蔫软的萝卜蔓菁、一把破柴刀、麻绳、木碗。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一文不值,但在此刻,却是他活下去的资本。
他嚼着生硬的萝卜,喝着石缝里渗出的冷水,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白天的经历,特别是最后那阵哭声,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良心上。他意识到,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不仅仅意味着对抗饥饿和危险,也意味着要做出一次次残酷的抉择,意味着良知可能要在生存的压力下一点点泯灭。
他不再是那个刚刚穿越过来、还对人性抱有一丝幻想的张伟了。废墟中的搜寻,让他真正体会到了“适者生存”的冰冷法则。他变得比以前更加警惕,更加务实,也更加……冷漠。
他将食物仔细藏好,将柴刀磨了磨。夜晚,他抱着匕首,在浅眠中保持着警觉。外面的世界依旧危机四伏,但他已经迈出了从被动躲藏到主动搜寻的关键一步。他的求生之路,注定将踏着废墟和鲜血,走向一个未知的、更加黑暗的未来。他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只知道,回头路已经断了,他只能向前,哪怕每一步都踩在道德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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