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来的时候,江南刚下过一场秋雨。他骑着一匹白色的骆驼,身后跟着几个西域侍卫,骆驼背上驮着满满的礼物——一筐筐紫红的葡萄,一卷卷华丽的地毯,还有一个装着西域香料的铜罐,远远就能闻到馥郁的香气。
“皇上!皇后娘娘!”阿古拉翻身下驼,穿着一身中原的锦袍,却依旧难掩草原少年的爽朗,“我带了西域最好的葡萄,能酿出比去年更醇的酒!”
沈清辞笑着迎上去,看着他长高了不少的个子,眉眼间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沉稳:“路上辛苦了,快进院歇歇。”
萧煜正坐在葡萄架下修理纺车,见他来,放下手里的工具:“听说你在西域开了织坊?还娶了个沙狼的姑娘?”
“是啊!”阿古拉挠着头笑,“她绣得一手好花,我们织的地毯上,都有她绣的纹样呢!这次本来想带她一起来,可她刚生了个小子,走不开。”
说起孩子,他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锁:“这是给小皇孙的,上面刻着‘平安’二字,是我们西域的祝福。”
太子的长子——如今的小皇孙,正被奶娘抱着在院里学步,看到银锁,伸着小手就要抓,引得众人都笑了。
阿古拉带来的葡萄确实好,颗颗饱满,甜得醉人。萧煜让人找来大缸,和他一起酿酒。阿古拉学着江南的法子,在葡萄里加了些糯米,说:“这样既有西域的果香,又有江南的米香,就像我们一家人。”
酿酒的时候,他说起西域的新事:“现在西域的商队,一半是中原人,一半是西域人,大家合伙做生意,谁也不欺负谁。学馆里的孩子们,既学汉话,也学西域文字,都说以后要当‘通事官’,让两边的人更好地打交道。”
“做得好。”萧煜拍了拍他的肩,“当年朕说,天下就像地毯,要不同的颜色织在一起才好看,你果然听懂了。”
“那是!”阿古拉挺起胸膛,“我还记得皇后娘娘说过,朋友之间,要多走动,才不会生分。所以我打算每年都来一次,看看你们,也把西域的新鲜事说给你们听。”
几日后,巴特尔也来了。他还是老样子,骑着高头大马,背着弓箭,只是鬓角多了些白发,身后跟着个半大的少年——正是他在同源堂读书的儿子巴图。
“末将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巴特尔单膝跪地,声音依旧洪亮。
“起来吧,”萧煜扶起他,“在江南就别来这套了,把这里当自己家。”
巴图则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捧着一本《论语》:“先生让我把这个带给皇上,说这是北疆学馆的孩子们抄的,想请皇上题个字。”
萧煜接过书卷,上面的字迹稚嫩却工整,透着认真。他拿起笔,在扉页上写下“天下一家”四个大字,笔力遒劲,带着岁月的沉淀。
“好字!”巴特尔赞道,“巴图,还不快谢谢皇上!”
巴图红着脸道谢,偷偷看了一眼小皇孙,两个孩子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在院里追逐打闹,一个说着中原话,一个带着北疆口音,却丝毫不妨碍彼此分享手里的点心。
傍晚,他们在院里摆了桌酒席,用的全是江南的时鲜:清蒸鲥鱼,莼菜羹,还有刚腌好的胭脂茄。阿古拉带来的西域葡萄酿也开封了,酒香混着菜香,格外诱人。
“来,干杯!”萧煜举起酒杯,“祝我们的天下,越来越好!”
“干杯!”众人举杯,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一串欢快的音符。
席间,巴特尔说起北疆的冬天:“今年雪大,可牧民们都住进了暖棚,有皇上当年让人修的水渠,牛羊都冻不着。巴图说,等他学成了,就回去教大家种棉花,让北疆的冬天也像江南一样暖和。”
阿古拉则说起他的织坊:“现在我们织的地毯,不仅在西域卖得好,还卖到了中原,李尚书说要给我们评个‘最佳商户’呢!”
萧煜和沈清辞听着,脸上满是笑意。这些他们当年播下的种子,如今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庇护着更多的人。
夜深了,酒意渐浓。巴特尔和阿古拉躺在院里的竹榻上,说着年轻时的趣事,从雁门关的战事说到七星泉的日出,从西域的沙漠说到江南的水乡,笑声此起彼伏。
沈清辞靠在萧煜肩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觉得,这小院就像一个小小的天下,汇聚了北疆的风,西域的光,江南的水,和他们一生守护的温暖。
“你看,”她轻声说,“他们都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是啊,”萧煜握住她的手,“我们可以彻底放心了。”
放心地看着他们续写故事,放心地在这小院里,守着岁月,守着彼此,守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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