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的春天来得迟,却烈得很。前几日还覆着残雪的土地,转眼间就被新抽的草芽染成了淡绿色,连空气里都飘着泥土翻涌的腥甜。小阿木蹲在田埂上,看着部落的年轻人用中原传来的曲辕犁翻地,犁尖破开冻土的声音,比任何号角都让人振奋。
“阿木首领,”负责播种的少年举着个陶罐跑过来,罐子里是掺了草木灰的稻种,“雪影姐姐说,这第一批种子要拌上‘暖根草’的粉末,才能扛住夜里的霜。”
小阿木捏起一把种子,指尖能感受到细微的暖意——那是雪影用蛇岛带回的“鳞粉”混合极北苔藓晒制的,据说能让种子在低温里保持活性。“拌得匀些,每粒种子都要沾到。”他叮嘱道,目光落在远处的冰原边缘,那里停着几艘奇怪的船。
那些船的船身是中原的杉木,帆却用了南洋的椰壳纤维,船头还雕刻着西洋的狮首图案。昨天傍晚它们顺着融冰的洋流漂来,甲板上站着的人,穿着各色服饰,远远就挥着手臂喊:“小阿木在吗?我们是信使!”
“在想那些信使?”雪影抱着捆燕麦苗走过来,苗上还挂着晨露,“我刚去看过了,有中原万国馆的人,带了新的农具图纸;还有西洋共生园的花匠,说培育出了能在极北开花的玫瑰;最有意思的是非洲来的那个小伙子,背着个巨大的鼓,说敲起来能让庄稼长得更快。”
小阿木笑了:“娜拉派来的?她总说鼓声能通万物。”
“可不是嘛,”雪影放下燕麦苗,帮着少年把种子撒进犁沟,“他还带了狮王的口信,说沙漠里的‘共生花’开了,花瓣一半像玫瑰,一半像极北的雪莲,让我们有空去看看。”
正说着,阿风驾着驯鹿雪橇从部落方向赶来,雪橇上堆着鼓鼓囊囊的麻袋。“快看我带什么来了!”他勒住驯鹿,兴奋地解开麻袋,里面滚出一个个陶罐,“这是南洋寄来的椰糖,还有阿拉伯商队送的香料!雪影,今晚烤鹿肉就用这个!”
雪影拿起块琥珀色的椰糖,放在鼻尖闻了闻:“真香。对了,信使们说,黑暗教团虽然散了,但各地还有些余党在作乱,他们想联合所有信奉‘共生’的人,建一个‘万国盟’,让大家互通消息,互相帮衬。”
小阿木站起身,望着田埂上忙碌的身影——有极北的猎人放下了弓箭,有中原的农夫教大家堆肥,还有西洋的工匠在修补鲸骨船。阳光落在他们身上,不同的肤色在阳光下泛着同样的光泽。
“好啊,”他说,“我们加入。”
当天下午,部落的议事帐篷里挤满了人。中原的信使铺开一卷巨大的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各地的“共生据点”;西洋的花匠展示着一幅画,画中是嫁接了极北忍冬的玫瑰,正开得热烈;非洲的鼓手敲响了随身的鼓,鼓声里混着极北的骨笛声,竟异常和谐。
“我们计划在中原的万国馆设一个总盟,”中原信使指着地图中央,“每个据点都派一个信使,定期交换种子、技术,还有……对付余党的办法。”
老首领摸着胡子笑:“我们极北派谁去?阿木你最合适,去过的地方最多。”
小阿木还没说话,阿风就嚷嚷起来:“我去!我跟雪影一起去!我们能骑马,能划船,还能……还能听懂狮子和蛇说话!”
雪影笑着拍了他一下:“就你能耐。不过,我确实想去看看中原的春天,听说那里的桃花开起来,像一片粉色的云。”
小阿木看着他们,又看了看田埂上那些破土而出的绿芽,突然觉得,所谓的“共生”,从来不是固守一方土地,而是让极北的雪、中原的花、西洋的风、南洋的雨,都能在彼此的世界里,找到落脚的地方。
“那我就留在极北,”他说,“等着你们把各地的故事带回来,种进我们的土地里。”
傍晚的篝火比往常更旺,信使们和部落的人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各自带来的食物——中原的糕点、西洋的奶酪、非洲的椰枣,还有极北的冻浆果,堆在同一张兽皮上,像一幅流动的万国图。
非洲鼓手敲起了鼓,极北的猎人吹起了骨笛,中原的信使哼起了小调,西洋的花匠跟着节奏拍手。小阿木坐在老首领身边,看着雪影和阿风正跟信使们讨教中原的织布技法,忍不住举起手中的鹿血酒,敬向漫天的星辰。
星辰之下,冰层在融化,种子在发芽,不同的语言在火光中交融成同一种笑声。小阿木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这笑声不停,这交换不停,这彼此靠近的脚步不停,“共生”的种子,就会在更多的土地上,长出属于自己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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