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惹了事,就被村里的光棍盯上了,还惹了麻烦,后来是生产队长出面的。
此时,她语气里带着些央求。
“毕可,不瞒你说,现在天气一冷,我们洗个澡可费劲了。”
“我一想洗澡,得先去挑一次水,还得烧提前捡的柴火,其他人看了,都不乐意我用太多柴。”
毕可对这种难处太感同身受了。之前她丢过辛苦捡到的柴火,是那么伤心。
而在宿舍里,你一个人洗澡,用了大家一起捡的柴,其他人会不高兴的。
毕可只略微想了想,便道。
“要是你不方便,以后就带上换洗衣服,来我们这里洗吧。”
“这里有水,脏衣服也在这里洗了,拿回去晾。”
李玉园高兴得难以置信。
“真的吗?真的吗?”
“嗯。”毕可点点头。
李玉园不会不相信的。
这夫妻俩,司马德这么有本事,开车、打猎都行,还给毕可换了工。
但是他言行间又那么尊重喜欢毕可,她虽然刚来只看了一会儿,就知道这个新婚家里的事情,都是毕可说了算的。
便高兴地点点头。
“毕可,真是太谢谢你了!以后,需要我帮忙的事,跟我说。”
“对了。那个卫生纸票,你还够不够?我攒了两张,也可以给你 !”
毕可握着她胳膊。
“先谢谢你,我够用的。”
德西前两天给了她卫生纸票,说是农场给的。
让她放心,今后就算大队的供销社没有纸,去镇上,他也能给她买到。
自从用上了这个纸,她的安全感就爆棚了。
他们现在不缺票了,什么票都不缺。但一时之间,还不能对李玉园明说。
*
而李大和这边看着,这几个人的衣裳都有补丁,连比尔的教士袍都不能幸免。但都洗得很干净。
哪怕李婆婆是个小脚老太,因为衣裳整洁,与村里的某些不讲卫生的腌臜大娘,精神面貌都不一样。
大和便感慨道。
“还是你们住在这里用水方便,村里的井太少了。”
德西这才知道,全村人只有那么几口井。而此时打井依然靠人力挖掘,很难。
之前农活儿多,壮劳力本来不够。以后还是得尽快再多挖一口井。
这里与德西家的不同,虽然艾兰德城堡几百年前也有水井,但如今日常所用的自来水,大部分是自上而下的山泉。
李大和只看着用水瓢舀出、用来洗手的流动水,都那么清澈干净,就很羡慕。
现在村里的一口大眼井,还经常需要清淤泥、清水的水面逐年下降。
另有一口井,水打出来还是污浊的,需要沉淀。
就光喝水吃水的事,就要马上解决。大队要多搞生产,多种菜、种副产品,扩大藕塘鱼塘,多挣些钱。
年底前不忙了,请人过来打井。
德西听在耳中,默默想着,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先把车造起来。
今日的饭菜食材丰盛,野鸡、猪肉、鱼都有,自从来到洪山,这还是李玉园第一次吃到这么全乎的一顿饭。
毕可深知自己之前多年的窘迫,她了解李玉园现在的情况,如今自己有肉吃、能帮人了,自然是热情得很。不住地给夹菜。
“玉园姐,你多吃些。”
“大和哥,你多吃。”
今天明明当家主妇要请的客人是玉园,李大和完全是不速之客,可他不是白吃白喝,还拎了条鱼来,也算是受欢迎的。
比尔又拿出了一坛米酒,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珍藏了,张罗着给大家满上。
德西对这个酒有深刻的记忆,戒备地看了一眼。
这个很容易醉。他去看自己的媳妇。
毕可想起这家伙上次醉倒,月夜下失落伤感的样子,不免甜甜一笑。
“想喝,就喝。”
言外之意,喝醉了,有我呢!
有媳妇发话,那德西就敢了。几只小酒盅摆起来。
李大和看着那精致小杯,打趣道,“毕尔,你还有这种宝贝呢?这不会是老古董吧?”
还别说。这套酒盅可是三十年代信教富绅赠给教堂的,真是庆朝末年皇宫里流落出来的宝贝。
不过传到比尔这里,也不识货,教士们就这么一年年用下来了。
村里地主家有这样的,已经交上去了。
比尔难得和村庄曾经驱赶过自己的\"干部\",这么熟稔。上次大和来吃饭,还是给人家一海碗,蹲在地上吃的。今天大家全都讲究地上了桌。
“啥老古董啊? 还能到我这儿?”
比尔轻车熟路地说,“喝酒。喝酒。”
德西捏着小酒杯,指尖转了一圈地看。
艾兰德城堡里,祖父从庆朝带回的东西,可有不少玲珑精致的宝贝。
李大和这么一说,他倒是和记忆里的比较了一下。同一款青花龙纹景泰蓝。
城堡的藏宝室里,那珐琅鎏金彩瓷、与这种青花龙纹蓝,都是很明显的东方特征。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盯着那些物件看。
只是来到华国,很少见到这么古朴精致的东西。村民家常用的生活器皿,是陶缸陶罐。如此精致做工的艺术品一般物件,竟然还在教堂。
李大和看着这张原本能坐八人的餐桌,加了把另外的竹凳,洪宁都上座了。
德西俨然是这里的一家之主,虽然他长得金发碧眼与众不同。
但他革命的斗志、善良的心地、对生产的投入,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远胜一些不坚定和懒惰的分子。
李大和心中感慨,为这样的好兄弟加入我们的生产建设,高兴。
“来!司马德,干了。”
“好,吃菜,吃菜。”
“玉园姐,你多吃。来,鸡腿给你。”
“好。谢谢。”
教堂好几年没有这么旺的人气了。
大家都亲热熟稔,在佳肴的香气中找到了久违的厚重温暖。
比尔是性情中人,想不醉不休,德西却有所保留,并不想喝醉。
德国除了那两次战争,本身就孕育着不少音乐家和哲学家。微醺的德西哼起了钢琴曲。
一听这段,李玉园的神经就被触动了。那些琴曲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
她想起了爸爸、妈妈,她的钢琴和家。
她也轻轻地哼了起来。
德西见她居然也会这些曲调,很开心,又换了两首。
之前,小可听过教堂的音乐、唱的歌。随着德西的音调,她也轻轻地哼着。比尔忘乎所以,也加入了队伍。在之后,是李婆婆和洪宁。
唱圣咏的慈悲经、荣耀经,也是传颂了千年的宗教音乐。
李大和虽然不知道大家哼的是什么,但之前他爷爷是信教的,小时候他也曾来过教堂。
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匣子被音乐打开,他的心里,也涌起了一种久违了的愉悦和温情。
此时,所有的文艺表演都是制式化统一化的样板戏,谁也不敢发扬和推广别的。
但这与既往不同又有感而发、轻松随意的音乐,也感染了大和。
他觉得很享受。尤其是德兄弟这么高兴地哼出来时,他自己也很开心。
德国有太多的哲学家思想家,不说马、恩了。就说康德、尼采、黑格尔。
在德西的成长中,他最认同的是\"存在主义\"思潮,尼采就是先驱。
就是说。人类是一种自由的存在,必须自主地,创造我们自己的意义和价值观。
存在先于本质,允许偶尔荒诞、自由选择。
哲学家萨特曾经写过一本书《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
一个人类的个体,不会被社会、传统或意识形态所决定自身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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