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曦时,翊坤宫的庭院已透着几分生气。魏嬿婉跟着菱枝、芸枝穿过回廊,指尖还带着晨起微凉的水汽——这是她在翊坤宫歇整三日后,正式随侍甄嬛的头一日。她特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浅碧色宫装,发髻上只簪了支素银簪子,既不张扬,又显得清爽利落,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正殿前的动静,将每一处细节都刻进心里。
这几日的观察,早已让魏嬿婉心头的疑云越积越重。她分明记得,上辈子的娴妃最是爱凑些热闹,每日午后总爱邀海兰、纯妃在偏殿坐着,嘴里却不停歇地说些宫里的八卦,昨儿个皇上翻了谁的牌子,今天谁又有了个什么主意勾引了皇上去。更别说每到春日,娴妃总拉着海兰去摘菜,沾了满手泥污也不在意,笑声能传得老远。
那时的魏嬿婉,为了能融入她们的圈子,也学着凑在一旁搭话,甚至刻意记些宫闱秘闻,想讨她们欢心。可到头来,只换来海兰冷淡的瞥视,纯妃更是连话都懒得跟她说,只因为她是包衣出身,更因为凌云彻曾与她是青梅竹马的关系。那些日子,她像个跳梁小丑,捧着热脸去贴冷屁股,最后只落得满心委屈。
可如今的翊坤宫,却是另一番景象。每日辰时刚过,海兰便会提着食盒来,里面装着她亲手做的点心,而后慎常在也会如约而至。三人从不在偏殿闲聊,反倒常聚在书房,娴妃坐在正中的书案后,海兰与慎常在分坐两侧,案上摊着宣纸,墨香袅袅。娴妃会握着慎常在的手,教她写簪花小楷,一笔一划都极有耐心;遇到晦涩的诗句,还会细细讲解,连海兰都听得入神。
魏嬿婉曾远远瞧过一次,慎常在穿着一身粉色宫装,握着笔的手微微发颤,甄嬛便轻轻托着她的手腕,语气温和:“起笔要轻,收笔要稳,就像做人,既要藏住锋芒,也要守住本心。”慎常在点点头,再写时便流畅了许多,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海兰坐在一旁,非但没有半分嫉妒,还笑着打趣:“妹妹这字进步得快,再过些日子,怕是要赶上我了。”
那样的场景,让魏嬿婉浑身发冷。上辈子的娴妃,何曾对宫女出身的慎常在这般和颜悦色?更别说手把手教她读书习字。她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娴妃根本不是那个娴妃——之前她还以为,娴妃是和自己一样重生了,才会性情大变,为此她还故意在娴妃面前提起“借尸还魂”的说法,说给娴妃听,可娴妃只是淡淡一笑,说“宫里禁言怪力乱神”,看不出半分异常。
“难道是娴妃真的借尸还魂?”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吓得魏嬿婉心口一跳,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帕子。这个娴妃到底是谁?她为何要顶着娴妃的身份留在宫里?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连菱枝的呼唤都没听见。
“嬿婉?嬿婉!”菱枝见她站在原地发愣,伸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你怎么了?魂儿都快飞了。”
魏嬿婉猛地回神,惊得往后退了半步,脸上瞬间堆起慌乱的笑容:“啊?菱枝姐姐,没、没什么,许是晨起有些犯困了。”她连忙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惊惶,生怕被菱枝看出破绽。
菱枝倒也没多怀疑,只笑着摇了摇头:“主儿在里头看书,说有些饿了,想吃碗燕窝。你在这儿伺候着,我去小厨房煮。”说着便要转身。
“等等!”魏嬿婉眼睛一亮,连忙叫住菱枝——燕窝,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她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菱枝姐姐,昨儿我听主儿说,前些日子吃的红枣燕窝有些腻了。我倒有个新做法,不如让我去做吧?保准合主儿的口味。”
菱枝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你还会做饭?”在她印象里,魏嬿婉刚从浣衣局出来,看着柔弱,倒不像是会厨艺的样子。
“姐姐放心。”魏嬿婉挺直了腰板,语气里多了几分自信,“以前我在阿哥所当差时,常去小厨房给二阿哥做些点心吃食,二阿哥很是喜欢。别的不敢说,做些燕窝、甜汤还是没问题的。”她故意提起二阿哥,便是想借二阿哥的名头增加可信度——毕竟二阿哥曾是宫中的嫡子,能伺候他,厨艺自然不会差。
菱枝闻言,思索了片刻,便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可得上心些。主儿素来不喜太甜的吃食,你少放些糖。”
“姐姐放心,我都记着呢!”魏嬿婉喜出望外,连忙躬身道谢,转身快步朝着小厨房走去。晨光透过回廊的窗棂,落在她的裙摆上,映出几分轻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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