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京口,寒风如刀,却吹不灭北府军大营中冲天而起的炽热战意。刘裕的决定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这座江东雄镇。命令下达,整个京口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京口,北府军大营
夜色如墨,北府军中军大帐却灯火通明。炭盆烧得正旺,映照着数十张或坚毅、或激动、或略带紧张的脸庞。这些都是刘裕的核心班底:何无忌、刘毅、孟昶、檀凭之等北府旧将,以及后来投奔的江东豪强代表。
刘裕并未披甲,依旧是一身寻常戎装,但站在那里,便自然成为所有人的中心。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将领,声音沉静却蕴含着火山般的力量:
“诸位兄弟!桓玄无道,欺君虐民,排挤忠良!今大敌当前,非但不思抗敌,反欲夺我兵权,害我性命!此等国贼,岂能容他?!我北府子弟,世受国恩,今当挺身而出,清君侧,靖国难!”
他没有过多的煽动,言语朴实,却直指核心利益与军人荣誉。帐内瞬间群情激愤。
“愿随将军讨逆!”
“诛杀桓玄,匡扶晋室!”
“清君侧!”
“好!”刘裕猛地一拍案几,“何无忌、刘毅听令!”
“末将在!”二人慨然出列。
“命你二人为先锋,各率本部精兵,即刻出发,迎击卞范之的五千禁军!务必全歼,挫其锐气,扬我军威!”
“得令!”何无忌、刘毅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领命而去。
“孟昶、檀凭之!”
“末将在!”
“命你二人总揽京口防务,肃清城内可能存在的桓玄眼线,稳定民心,保障后勤!”
“遵命!”
“其余诸将,各归本营,整顿兵马,备足粮草器械,随时听候调令,兵发建康!”
“诺!”众将轰然应命,士气高昂到了极点。
军议结束,众将迅速离去执行命令。刘裕独自走到帐外,望着沉沉的夜空和远处点点营火。何无忌走近,低声道:“德舆,檄文已拟好,是否即刻发出?”
刘裕接过那份墨迹未干的檄文,上面罗列了桓玄父子欺君、奢靡、害贤、误国等十大罪状,文笔犀利,慷慨激昂。
“发!”刘裕斩钉截铁,“不仅要发,还要让建康城内的每一个人,甚至江北的苻朗,都能看到!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刘裕起兵,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大晋江山,为了天下百姓!”
檄文通过快马、信鸽、甚至混入商队的死士,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
与此同时,京口城外。卞范之率领的五千建康禁军,正慢悠悠地向着京口进发。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一次耀武扬威的“护送”任务,根本没想到会遭遇抵抗。队伍散漫,毫无戒备。
子夜时分,当前锋部队行至一处名叫蒜山的险要之地时,突然两侧山林中火把大起,杀声震天!何无忌、刘毅率领的北府精锐如同神兵天降,箭矢如同飞蝗般落下,紧接着便是雷霆万钧的冲锋!
建康禁军猝不及防,瞬间被打懵了。他们久疏战阵,哪里是这些在京口日夜操练、憋着一股劲的北府虎狼之师的对手?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卞范之试图组织抵抗,却被刘毅一眼认出帅旗,率一支精骑直冲其所在!
“卞范之!纳命来!”刘毅大吼一声,手中长槊如毒龙出洞,直刺过去。
卞范之吓得魂飞魄散,拨马欲逃,却被亲兵裹挟着,乱军之中,被刘毅一槊挑于马下,当场毙命!主将一死,禁军彻底崩溃,纷纷跪地投降。
蒜山大捷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在天亮前就传回了京口。北府军士气大振,欢声雷动。而刘裕,则用这场干净利落的歼灭战,向整个江东宣告了他的决绝和实力。
建康,楚王府
蒜山惨败和卞范之战死的消息,比刘裕的檄文更早一步传到建康。桓玄正在用早膳,闻听消息,手中的玉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败了?五千禁军…全军覆没?卞…卞范之死了?”他喃喃自语,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紧接着,是无边的恐惧袭来。“刘裕…刘裕他真的反了!他怎么敢?!他怎么如此能打?!”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楚王府,乃至整个建康朝廷蔓延开来。那些原本就对桓玄不满的士族官员,开始暗中串联,窃窃私语。而那些桓玄的心腹,则个个面如土色,不知所措。
很快,刘裕的檄文也传到了建康。檄文中列举的罪状如同鞭子,狠狠抽在桓玄脸上,更在建康城中引发了巨大的震动。许多百姓和下层军士原本就对桓玄的统治不满,此刻更是暗中称快,期盼着刘裕打过来。
“封锁消息!快!给本公封锁消息!所有传播檄文者,格杀勿论!”桓玄歇斯底里地下令,但这只能是掩耳盗铃。恐惧和流言传播的速度,远超他的控制力。
他强自镇定,召集心腹议事,但会议上充满了失败主义和互相指责的气氛。
“必须立刻调集重兵,剿灭刘裕!”
“调兵?兵从何来?精锐都在历阳、姑孰防备苻朗!”
“江北大军压境,岂能轻动?”
“不如…不如遣使议和?许以高官厚禄,先稳住刘裕?”
“议和?他檄文都发了,卞范之都杀了,还能议和?!”
争吵毫无结果。桓玄头大如斗,最终只能一面下令历阳、姑孰守军严加戒备,不得妄动(实际上他也不敢抽调),一面紧急从建康周边郡县搜刮拼凑兵马,任命其堂兄桓谦为大都督,率领一支仓促组建、士气低落的数万军队,前往京口方向“征讨”,试图将刘裕堵在京口一带。
寿春,征南大将军行辕
苻朗几乎在第一时间就通过“绣衣”得知了京口之变和蒜山大捷的详细情报。他站在那幅巨大的舆图前,看着代表刘裕的箭头猛然从京口弹出,击溃了代表卞范之的建康禁军,脸上露出了预料之中又略带惊讶的神情。
“刘裕…果然了得。不动则已,动则如雷霆万钧。”他轻声评价,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欣赏。“桓玄,自取灭亡矣。”
幕僚建议:“都督,刘裕初战告捷,士气正盛,桓玄仓促应战,必败无疑。我军是否此刻趁势渡江,与刘裕夹击桓玄,可收渔翁之利?”
苻朗缓缓摇头,目光冷静得可怕:“时机未至。此刻渡江,我军便从隔岸观火者,变成了下场搏杀者。刘裕势强,我助其灭桓玄,岂非助虎添翼?桓玄虽弱,困兽犹斗,亦能消耗刘裕实力。让他们先拼个你死我活。待其两败俱伤,或刘裕虽胜亦疲之时,方是我大军南渡,收拾山河的最佳时机。”
他下令道:“传令全军,继续加固营垒,操练士卒。水师加强巡江,但严禁任何主动挑衅南岸的行为。多派哨探,密切关注战局发展,尤其是刘裕军的动向和战力损耗情况,每半日一报!”
他要做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猎物流尽最后一滴血。
洛阳,紫宸殿
来自南方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几乎同时将京口巨变的消息送到了苻坚的案头。相比于苻朗的冷静,苻坚的反应更为复杂。
他看着情报,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现代的灵魂迅速评估着变量:刘裕的崛起速度、战斗力估值;桓玄政权的崩溃概率;江东内耗对整体实力的削弱程度;以及…未来与刘裕直接对抗的潜在风险系数。
“刘裕…不愧是刘裕。”他低声自语,历史的轨迹虽然因他的穿越而改变,但某些人物的光芒似乎依然难以掩盖。“桓玄愚蠢至此,倒是省了朕不少力气。”
但随即,帝王的警惕性升起。刘裕的威胁,远非桓玄可比。这是一个能在历史上开创一个朝代的人物,其能力、魅力、韧性都属顶级。
“传旨苻朗,”他立刻下令,“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之策,甚合朕意。然需加倍关注刘裕之一举一动,详析其战法、用人、乃至后勤补给之细节。此獠,恐将成为朕统一江南之最后,亦是最强之敌。”
他走到那幅巨大的数据图前,手指敲击着京口的位置:“通知‘绣衣’,加大对刘裕军的情报渗透。若能收买其核心层人员,代价不限。若不能…则需设法在其军中制造摩擦,延缓其整合江东的速度。”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北方。“并州李威、王永处,情况如何?北魏可有异动?”他需要确保,在南方鹬蚌相争之时,北方的渔夫不会提前撒网。
长江南岸:风暴前夕
就在各方势力因京口惊雷而做出不同反应之时,刘裕已然亲率北府军主力,誓师挺进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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