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二年,十一月。
锋岛,生命科学中心。
这里的空气,没有味道。每一口,都经过十七层过滤,冰冷,纯粹,像一个尚未被创造的新世界的呼吸。走廊长得望不到尽头,墙壁、地面、天花板,是同一种不会反射任何光线的哑光白。走在上面,没有声音,仿佛被一片固体的寂静吞噬。
保罗·埃文斯博士,三年前诺贝尔医学奖的得主,停在一扇巨大的防爆玻璃前。他是被陈峰用一份无法拒绝的研究经费和一座建在岛屿地下的p4级实验室,从马里兰州连根拔起的。
此刻,这位全球最顶尖的病毒学家,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他的蓝色瞳孔里,映出的是陈峰平静的侧脸。
“陈先生。”埃文斯博士的声音干涩,像砂纸摩擦着这无菌的空气,“我必须再说一次,您的命令,是反科学的。”
他指着玻璃墙内那排正在被清空的低温培养皿,“我们的逆转录病毒项目,只差最后三周,就能拿到阶段性成果。您现在要我们中止一切,去生产一种我们甚至不知道靶点的冠状病毒疫苗原料?”
陈峰没有看他。他的目光穿透了那面厚重的防爆玻璃,落在实验室内部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忙碌的身影上。
“不是生产。”他纠正道,“是囤积。”
他转过头,看着这位几乎能将人类基因组倒背如流的天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五千万剂的原料。不计成本。”
埃文斯博士的呼吸停滞了。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商人对话,而是在跟一个疯子,一个拥有无限财力的疯子。
“这会花掉我们明年一整年的预算。为了一个不存在的敌人?”
陈峰笑了。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埃文斯博士的肩膀,语气却不容置疑。
“保罗,我付钱给你,不是让你来预测未来。”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像海面下无声的暗流,“是让你解决,我已经看到的未来。”
……
三个月后。
二零零三年,二月。
锋岛,总控室。
陈峰站在那面巨大的弧形屏幕墙前。屏幕上,没有K线,没有数据,只有一张不断放大的世界卫生组织疫情通报。
“非典型性肺炎。”
那个词,像一滴墨,滴入一碗清水,无声地晕开,渲染出一片名为恐慌的阴影。
张敏走了过来。她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加密的卫星电话递了过去。电话没有来电显示,只有一个红色的五角星在屏幕上安静地闪烁。
陈峰接过,按下接听键。他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声与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没有寒暄,只有最直接的问题与最沉重的现实。
防护物资缺口巨大。
特效药没有头绪。
医疗系统正在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
“……小峰。”电话那头的老人,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我们需要帮助。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能搞到东西,任何代价。”
陈峰的目光依旧落在那份疫情通报上。
“老领导。”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总控室里恒温的冷气,“别谈钱。”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要钱没有。”
“要命一条。”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陈峰转过身,看着窗外那片蔚蓝的太平洋,轻声说道,像在跟自己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哦不,说错了。”
“要疫苗。”
“管够。”
话音落下的瞬间,总控室的大门被推开,一名通信官快步走了进来,神情激动。
“陈总!所有机组已准备就绪!”
与此同时,锋岛那条可以起降任何大型运输机的三千米跑道上,一架又一架漆着暗灰色的伊尔-76运输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冲破云层,冲入云霄。
机身上没有任何标志。
只有货舱里,那些贴着“女娲补天”计划标签的低温冷藏箱,像一颗颗沉默的心脏,承载着一个人的远见与魄力,飞向那片正在被阴霾笼罩的土地。
保罗·埃文斯博士站在总控室的角落,看着屏幕上那些飞向中国的飞机航线,再看看身边那个平静得仿佛只是在看一场电影的男人,他终于明白,自己参与的,从来不是一个科学项目。
而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而他的老板,早已跑到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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