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钢今天其实并没有在派出所加班。傍晚时分,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半旧白衬衫,骑着车来到了前门大街的全聚德。古色古香的匾额下,飘出诱人的烤鸭香气。
二楼的一个雅间里,许大茂一家早已等候多时。除了许大茂和妻子娄小娥,还有今天的主角办理转正登记、成为一名光荣公安民警(工人身份)的许达,以及他的妹妹许慧。另外一位重要的客人,李成钢在公安学校的老同学、现任市局三处处长的钟磊,也已经到了。“成钢!来来来,就等你了!” 许大茂一见到李成钢,立刻热情地迎上来,脸上笑得像朵花,亲自拉开主宾位旁边的椅子,“钟处长,您看,成钢来了!”
“磊子!” 李成钢和钟磊用力地握了握手,互相拍了拍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老同学见面,无需太多客套。
众人落座,精致的青花瓷餐具、雪白的桌布,显示出许大茂这次是下了血本,极其重视。烤鸭师傅进来,现场片鸭,刀工娴熟,薄薄的鸭皮泛着诱人的油光,香气四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发热烈。许大茂端起酒杯,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换上了无比郑重和感激的神情:
“钟处长,成钢哥!这第一杯酒,我许大茂,代表我们全家,必须敬你们二位!”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没有你们两位贵人相助,我家许达,今天绝对端不上这公安的饭碗,穿不上这身警服!”
他先看向钟磊,语气充满了敬重:“钟处长,我知道,为了许达转正这个工人指标,您在市局领导那里没少费心,没少替我们说话,甚至……肯定也站了不少‘桌子角’。这份情,我们许家记一辈子!” 说完,他一仰脖,先把杯中酒干了。
钟磊也端起杯,但没有立刻喝,他摆了摆手,语气平和而真诚:“大茂兄弟,言重了。坐,坐下说。”他示意许大茂坐下,然后才说道,“许达这孩子,我观察他快一年了。在市局三处当通信员,腿脚勤快,脑子活络,交办的事情从来不含糊,没出过岔子。是个好苗子。这次他能转正,首先是他自己干得好,得到了处里上下下的认可。”
他话锋一转,看向李成钢,脸上露出笑容:“当然,最重要的是,赶上今年政策好,市局正好有这么几个工人转正指标。这其次嘛,就得感谢成钢了。”他指了指李成钢,“要不是成钢当初极力跟我推荐,说大茂的儿子如何如何本分可靠,为人机灵是个当通信员的好材料,我这个通信员的位置,说不定还真就给了别人推荐的人了。成钢的面子,我肯定得给,而且事实证明,他推荐的人,没错!”
许达听到这里,连忙站起来,年轻的脸庞因为激动和酒意有些发红,他先向钟磊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钟处长栽培!我一定努力工作,绝不给您丢脸!”然后又转向李成钢,同样是深深一躬:“李叔!谢谢您!没有您当初的推荐,我连市局的门都摸不着!您的恩情,我许达永远不忘!”
娄小娥更是激动的说道:“成钢哥哥,钟处长,真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们才好。许达这孩子能有今天,我们当爹妈的心里这块石头才算落了地。这份恩情,我们许家记一辈子!”她说着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北冰洋汽水。小姑娘许慧则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哥哥和新穿上身的警服,又看看沉稳的李叔叔和威严的钟处长。
钟磊看向许达,眼神带着长辈的期许:“通信员这个岗位看着简单,要干好也不容易。收发文件、上传下达、保密意识,处处都是考验。你能得到处里认可,说明用心了。记住,进了公安的门,不管是什么身份起点,都要踏踏实实学本事,一步一个脚印。”他轻轻拍了拍许达的肩膀。
李成钢笑着把许达拉坐下:“行了行了,都是自己孩子,说这些干啥。你能转正,是你自己争气,在钟处长手下干出了样子。以后好好干,别辜负你钟处长的一片苦心,也别给你爹妈丢人,更要对的起这身警服!”公安这行,讲究的是一个‘实’字。眼要亮,心要细,腿要勤。遇事多请教老同志,别怕吃苦。记住,你肩膀上扛着的是责任。”
转向许大茂和娄小娥“嫂子,大茂,孩子争气是好事,但也别太惯着。公安队伍纪律严明,该敲打的时候还得敲打。”
钟磊也点头道:“成钢说得对。穿上这身衣服,就是责任。许达,好好干,前途是靠自己挣出来的。”
许大茂又赶紧倒满酒,再次举杯:“总之,千言万语,都在酒里了!钟处长,成钢哥,我再敬你们!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许大茂的地方,尽管开口!”
“对,尽管开口!”娄小娥也附和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渐渐从许达的工作转到了家常。许大茂抿了口酒,像是想起什么,随口提了一句:“对了,成钢,听院里人说,贾家那小当,跑出去两天没见人影了?贾东旭今天急得跟什么似的。”
李成钢点点头,夹了一筷子炒鸭架,说道:“嗯,听说了。要我说啊,这姑娘八成是处了对象,跑对象这里清净几天去了。”
“哦?你怎么知道?” 钟磊饶有兴趣地问。
“前几天中午,我和所里的吴鹏,老王在外面吃炒肝,看见小当跟一个年轻小伙子在一块吃饭,两人看起来挺熟络。” 李成钢回忆道,“那小伙子穿着打扮,一看家境就不错,不是普通工人家庭,言谈举止有点像……干部家庭的子弟。”
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吃东西、听着大人们说话的许慧,眨了眨大眼睛,天真地插了一句嘴:“小当姐?她没工作,户口也是农村的吧?连个普通城里人估计都瞧不上她呢,还能跟干部子弟处对象?那她还挺厉害的嘛!”
许慧这话说得无心,纯粹是小孩子的好奇和直白。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当李成钢提到小当和“干部子弟”吃饭时,钟磊的眉头已经微微蹙起,他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干部子弟?哪个大院儿的?穿着打扮具体什么样?说话有没有四九城口音?”
此时的钟磊,脸色却微微凝重起来。他放下筷子,身体稍稍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带着职业的敏感,成钢,你别怪我多疑,我倒想起我们处最近接到下面分局报上来的几起案子,情况有点类似。”
桌上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钟磊身上。
钟磊继续道:“都是女青年,有回城没着落的女知青,也有进城找活干的农村姑娘,被骗的案子。作案手法差不多,犯罪分子冒充高干子弟、军队干部子女,或者自称父母刚被平反、即将恢复职务,利用女青年急于改变现状、想找工作、想进城落户的心理,以谈恋爱、帮忙安排工作为名,骗取她们的钱财,甚至……骗色。有好几个女同志被骗得人财两空,最后才鼓起勇气来报案。这还只是敢来报案的,那些吃了亏不好意思声张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这类案子,手段如出一辙。专挑像这种处境困难的女孩下手。先把自己包装得光鲜亮丽,嘘寒问暖,承诺安排工作户口,甚至带出去见‘父母’,住进所谓的‘高干楼’……等女孩放松警惕,信任了,‘借钱’办事、骗财骗色就开始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麻烦的是,这类骗子流动性大,得手后就消失。留下的姓名地址全是假的。受害的女同志往往因为羞耻或担心名声,不敢报案,甚至家人都不知情,等发现被骗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线索早就断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好好的姑娘,一辈子可能就这么毁了。”
他顿了顿,看向李成钢,语气带着提醒:“成钢,你们院那个小当,没工作没户口,突然跟个‘干部子弟’走得近……这情况,可得多留个心眼。别是……遇上骗子了吧?”
钟磊这番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刚才还沉浸在喜庆气氛中的几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李成钢,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想起小当跪地哭求时的绝望,想起她可能偷钱离家,再结合钟磊说的案例……如果小当真不是跟正经对象跑了,而是落入了骗子的圈套……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听完钟磊的话,李成钢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磊子...你这话...嘶...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直发毛!前两天院里贾东旭还跟我说说小当偷拿了家里几十块钱和几斤粮票跑了!一家人急得团团转,只当她是不懂事离家出走...要是...要是真碰上你说的这种骗子...那...” 。
他猛地抬头看向钟磊,语气带着急切:“磊子!这情况...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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