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书房内,灯火通明,却不同于往日的宁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隐约的兴奋。
巨大的书桌被清理出来,上面摊开的,并非地球的图纸或幻天大陆的功法玉简,而是一幅由肖无烬以神识直接投影、于虚空中勾勒出的,浩瀚星图。
星图并非静态,其中无数光点明灭闪烁,代表着一个个或生机勃勃、或死寂荒凉、或规则迥异的世界。有熟悉的幻天大陆所在星域,有之前域外猎手气息来源的阴暗角落,更有大片大片被迷雾笼罩、连肖无烬都未曾完全探明的未知疆域。
小天炎肖天炎站在父亲身侧,昂着小脸,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深紫色眼眸中,倒映着漫天星辰,清澈而专注。他身上那股属于孩童的稚气,在这浩瀚星图的映衬下,悄然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初生的、锐利的锋芒。
华天依抱着睡得香甜的肖天宸,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更多的,是坚定的支持。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山海歌也难得地收起了平日的跳脱,肃立在师父身后,眼神在星图和小师弟之间来回移动,心里既为小师弟即将展开的广阔未来感到激动,又隐隐有种“自家白菜要出去拱……啊不是,是要去闯荡”的复杂情绪。
“此图,”肖无烬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在寂静的书房中响起,手指虚点星图,“便是诸天万界之缩影。你所见之光点,大者为一方世界,小者或为秘境、残界。其色各异,代表其灵气属性、规则偏向乃至文明形态。”
他的指尖划过一片被淡淡紫气萦绕的星域:“此乃我之故乡,幻天大陆所在,仙道昌隆,然亦纷争不断。” 又指向几处色彩晦暗、气息阴冷的光点:“此等所在,多为邪魔盘踞、或规则扭曲之地,危机四伏,却也可能蕴藏异宝。”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星图中央,那最为明亮、却被层层柔和光晕保护着的一个微小光点上——地球。
“而此处,”肖无烬看着地球的光点,眼神微微柔和,“便是你我立足之地,亦是你的起点。”
他转向儿子,目光变得深邃而郑重:“天炎,你身负帝血,生而掌混沌,见规则。这小小庭院,已不足以成为你的天地。你的路,在更广阔的星辰大海,在无穷的规则奥秘之中。”
小天炎的目光从星图上收回,看向父亲,小脸上没有任何畏惧或退缩,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爹爹,天炎明白。孩儿愿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追寻更强的力量,保护娘亲,弟弟,还有我们的家。”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孩童的奶气,但那份决心,却沉甸甸的。
肖无烬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抬手,一道凝练的紫光没入小天炎的眉心:“此乃‘诸天星鉴’之基础篇,包含诸界通用语言、能量辨识、常见种族与势力特征,以及初步的虚空行走之法。你需尽快掌握。”
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小天炎闭目片刻,复又睁开,紫眸中神光湛然,显然已初步消化。
“爹,我们何时出发?”他问得直接。
肖无烬却摇了摇头:“非是‘我们’。此次征途,你需独自前行。”
“什么?!” 山海歌忍不住低呼出声,“师父!让小师弟一个人去闯荡那些……那些奇奇怪怪的世界?太危险了!”
华天依也抱紧了怀里的小儿子,眼神充满担忧。
肖无烬看了他们一眼,语气不容置疑:“雄鹰展翅,岂能永困巢中?他之命格,注定独行。唯有历经风雨,直面万界,方能真正觉醒帝血,铸就无上道基。”
他看向小天炎:“当然,并非让你盲目乱闯。你的第一个目标,”
他的手指在星图上移动,最终定格在一处距离地球不算太远、散发着稳定青色光华的小世界上。
“青霖界。此界木灵之气充沛,生灵性情相对温和,少有大规模征战,且有一处‘万物古墟’,残留着上古生命规则的碎片,对你领悟生命与造化之道,或有益处。此处,将是你星空征途的第一站。”
肖天炎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青霖界”的光点上,用力点头:“孩儿记住了。”
肖无烬又取出三样东西:一枚非金非玉、刻满玄奥符文的紫色戒指(储物与防御);一块看似普通、却蕴含着他一缕本命神念的玉佩(危急时刻可召唤一次他的力量投影);以及一张薄如蝉翼、材质不明的银色面具(可遮掩容貌与大部分帝血气息)。
“此三物予你,慎用。” 他亲自为儿子戴上戒指和玉佩,将面具放入他手中,“记住,诸天万界,强者如云,奇诡莫测。谨言慎行,但亦不可堕了帝血尊严。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走,保全自身为要。”
“是,爹爹。” 小天炎认真应下,将面具小心收好。
华天依走上前,蹲下身,紧紧抱住大儿子,眼眶微红:“天炎,一定要小心……娘亲等你回来。”
“娘亲放心,天炎会照顾好自己的。” 小天炎回抱住母亲,小脸在她颈间蹭了蹭。
山海歌也凑过来,用力拍了拍小师弟(虽然现在只到他大腿)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小师弟!出去别怕!谁敢欺负你,记下来!等师兄我以后厉害了,帮你揍回来!……当然,最好你自己先揍扁他们!”
肖无烬看着家人道别,沉默片刻,最后对儿子道:“去吧。按照‘星鉴’中的法门,感应青霖界坐标,你的帝血会指引方向。”
小天炎最后看了一眼父亲、母亲、弟弟和师兄,又望了望窗外熟悉的星空,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房中央的空地。
他闭上眼睛,按照脑海中的法门,调动体内的混沌紫气,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遵循着冥冥中的血脉感应,向着星图中“青霖界”的方向延伸……
片刻后,他周身开始荡漾起微弱的空间涟漪,紫色的光点如同星辰般在他身体周围浮现、旋转。
“爹爹,娘亲,师兄,弟弟……天炎出发了。”
话音落下,紫色的光芒骤然一亮,将他小小的身影彻底包裹。下一秒,光芒与涟漪一同消散。
书房内,只剩下凝望着儿子消失之处的父母与师兄,以及那幅依旧缓缓旋转的浩瀚星图。
肖天炎的星空征途,于此夜,正式启航。
帝星初芒,已悄然划破此界夜空,投向那无尽深邃的星辰大海。
(第二卷·帝星初芒·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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