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光球的瞬间,掌心那块焦黑的布片突然发烫。
它贴着皮肤,像是烧红的铁片压上来。我没松手,反而把五指收得更紧。雷角在另一只手里震了一下,顶端开始冒蓝光,像水珠顺着杆子往下滴。
我能感觉到光球里面的东西在动。不是简单的数据流,是活的,有意识,一直在等我碰它。
我知道这是陷阱。
可我已经没得选了。
我把黑袍人留下的布片往雷角根部一按,同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雷角上。血刚沾上去就没了,像是被吸进去一样。紧接着,雷角猛地一抖,发出一声低鸣,像是老牛叫。
头顶的空气开始扭曲,法则风暴的残余电流从四面八方涌来,在我头顶盘旋成一个漩涡。地面裂开几道缝,黑色的裂痕像树根一样往外爬。
“我不是你的Npc!”我吼了一声,把雷角直接插进光球。
紫白色的电光炸开,顺着数据链往天上冲。我能看见那些链条一根根断裂,崩成碎片。三百年的记忆全回来了——我蹲在药摊前数铜板,赵铁柱偷泔水馒头塞给我,谢清歌第一次吹箫时嘴角渗血,玄霄子每月十五递来的补药……
每一段都是假的。
每一个动作都被系统记录、分析、引导。
我就是个程序里的老鼠,跑来跑去以为自己在逃命,其实只是在完成任务。
但现在不一样了。
雷角插在光球里,像钻头一样转起来。我双手握住杆子,用力往下压。光球开始膨胀,表面浮出一张张脸,全是被系统吞掉的人。他们睁着眼,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电子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逆法则攻击,启动自毁程序。”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原初之城晃了一下。
天花板裂开大口子,外面是翻滚的灰雾,没有天也没有地。几根断裂的数据丝线飞过来,擦过我的手臂,留下三道红印,火辣辣地疼。
谢清歌还趴在我背上,呼吸很轻。我弯腰把她放下来,让她靠在一块倒下的石碑后面。她的玉箫滚到脚边,我顺手捡起来塞进她手里。
“醒过来。”我拍了下她后颈。
她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一条缝。没说话,但手指已经摸到了箫孔。
我拔起雷角,转身把杆子插进地面。一圈电光扩散出去,像水波一样压住地面的裂缝。头顶的震荡小了一点,但还不够。
谢清歌坐直了身子,抬手划破指尖,血涂在箫孔上。她把箫横在唇边,没出声,只是轻轻一震。
银蓝色的音波荡出去,碰到乱飞的数据丝线,立刻把它们冻住。那些原本像刀子一样割人的东西,现在挂在半空,像冰棱。
空间稳住了。
可就在这时候,她的箫声变了。
音色还是那样冷,但颜色开始变。银蓝慢慢褪去,变成淡金色,像阳光照在水面上。她自己也察觉到了,手指顿了一下。
“这是……”她低声说。
我没回答。因为我看到了。
那些被冻结的数据丝线,正在融化。融化的不是冰,是里面的印记——人脸、名字、生前的记忆碎片,全都浮了出来,飘在空中,像萤火虫。
系统对“生灵”的封锁破了。
真正的法则回来了。
我转头盯着光球。它已经涨到一人高,表面全是挣扎的脸。它们不想消失,哪怕只是残魂,也想留下来。
我松开右手,锈剑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然后我双手合握雷角,举过头顶。
“你们不是数据。”我说,“你们是被人抹掉的名字。”
雷角顶端开始聚光,紫白交加,越来越亮。我能感觉到体内的东西在往外涌,不是力气,是我的存在本身。每一分意志都在往雷角里灌。
“我是扫丹炉的小仙。”
“我是卖药的老头。”
“我是被当成药材养了三百年的容器。”
“但我不是你们的系统可以随便删改的东西。”
最后一个字落下,雷角爆发出一道光柱,直直刺进光球中心。
所有脸都静止了。
接着,一点点化成光点,往上飘。没有声音,没有挣扎,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光球开始向内塌陷,先是凹下去一块,然后整个缩成拳头大小,最后“啪”地一下,没了。
连爆炸都没有。
就像从来没存在过。
新界一下子安静了。
风起来了。
不是那种带着电流的乱流,是软的,有点暖,吹在脸上能闻到一点青草味。我抬头看,裂缝外的灰雾散了些,露出一角天空。天是亮的,云在动,像是真的。
谢清歌站了起来,靠着石碑,一只手扶着箫。她低头看着箫身,金纹在上面流转,像是活的一样。
“它变了。”她说。
我点点头,弯腰捡起锈剑。剑身上那行字还在:“他在等你。”
我没再看。
我把雷角扛在肩上,走到她旁边。她没说话,只是把玉箫重新挂回腰间,动作很慢,像是怕弄坏了什么。
远处,原初之城深处传来一阵震动,比刚才小,但持续不断。地面微微发颤,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我看了眼怀里的药葫芦。
里面装着那张音网,还有玄霄子的记忆碎片。
这些东西还没完。
谢清歌抬头看我,“接下来呢?”
我握紧雷角,“走过去,看看谁还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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